第293章那些铭心刻骨的伤害 - 重生小小地主婆 - 夜葳蕤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93章那些铭心刻骨的伤害

第293章那些铭心刻骨的伤害苏家小院内,苏秋生听着苏春生的声音隐隐传来,虽然是在静夜中,却因距离较远只能听到声音无法听到内容,其实即使听清内容的话,苏秋生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应,毕竟,这种事他从来没做过,老妇人只告诉他,捡元宝最熟悉的话来说,他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所以苏秋生只是看着元宝那张在灯光下显得特别憔悴的小脸儿,低低地哀泣,“元宝,我知道,自打到了我们家,你就受了不少的委屈,缺吃少穿也就罢了,娘打你骂你,刘家人欺负你,爹更是恨不得立刻拿你去换银子……”

苏春生只告诉了苏秋生他们上次离开苏家村,寻找元宝身世的事,并没说元宝生病后的种种异状,所以苏秋生现在并不知道元宝因何要“走”,或者说,苏秋生所想到的原因和苏春生、倪余泽想到的大相径庭!

“元宝,”苏秋生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元宝的脸上,“现在你有银子有势力,更帮我们全家都过上了好日子,是我们苏家欠了你的,你想回去,我们当然不会拦着你的,哪怕我的心都碎成一锅粥了,也不会拦着你的,只要你别生病就好啊!”

倪余泽就在炕沿上坐着,听苏秋生这么说,不由心中大急,苏秋生这话,可是完全不符合“叫魂”的规矩啊,“叫魂”是要把元宝“叫”回来,这苏秋生怎么还反倒让元宝走了呢?

不过,倪余泽也知道,其实这都是因为苏秋生并不知道元宝这次是把“魂”“丢”在了哪里,想说的那些阻止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因此便顿了一顿。

就在这时,几日来都对外界没反应的元宝忽然间睁开了眼睛,元宝那双本来就大的圆眼睛,因这几日过度的消瘦,显得更大了,但这双眼睛中却再没有了往日灵动的神采,甚至都无法聚焦,可即便这样,无论倪余泽还是苏秋生都得到了很大的鼓励,因为他们听到了元宝接下来说的这番话。

“秋生……”元宝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光,落在了很远的地方,“你别害怕……不哭了,我……我一定没事的,我会好好的,给咱家多挣银子……让咱家过上好日子……不会……不会挨饿的!”元宝这时的思绪已回到她初次见到苏友旺的那天,那天夜里,苏友旺偷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离开,那也是元宝第一次见到苏秋生大哭。

“哇——”听了元宝的话后,苏秋生的抽泣变成了失声痛哭,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元宝抱进了怀里,又怕元宝着凉,赶紧用被子把元宝包好,被子太大了,他就干脆连自己也包了进去。

元宝的眼睛又闭上了,可她的话却断断续续地没停下,“秋生,别怕……我偷偷地告诉你哦,我有异能的……相公他一定会回来的,爹……爹他会死的,等爹死了,我们的好日子就来了……秋生,我们等着,用不到天亮……相公就回来了……你信我,你一定要信我!”这应该是苏友旺死前的那一夜,当时的元宝和苏秋生也是这样,在这个屋子这铺炕上,两个孩子缩在同一条被子里,用体温彼此依靠和鼓励着,熬过了那无眠且忧心的一夜,等到了苏春生带着“好消息”归来。

苏秋生哽噎着连连点头,“我信,元宝,我都信,我们家的日子会好的!”将怀里的元宝抱得更紧了,“我现在不怕别的了,就怕你离开!”

“哈——”元宝嘶哑地冷笑了一声,“我才不会走!什么狗屁亲爹,他养过我一天吗?他关心过我吗?他……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他和苏友旺一样……都是让我……让我,恨不得……亲手杀了才解恨……三万两银子……呵呵,为了三万两银子,他就杀我,杀……”元宝的声音蓦然低了下去。

倪余泽的心则缩成了一团。

从头到尾,元宝都没称呼过生身父母一声“爹、娘”,甚至像陌生人一样,只叫“老爷、夫人”,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事,就算是她对生父有怀疑才产生了恨意,但她的生母可是个可怜人,一点对不起她的事都没做过啊,元宝因何那么排斥呢?

这一点细节,本来被倪余泽和苏春生忽略过去了,直到他们大致猜测出了元宝真正的来历后,才悚然而惊,这也是他们今天一定要给元宝“叫魂”的原因,他们实在是怕元宝回到那个“原本的世界”中去。

现在听元宝这么说,还提到了“异能”,倪余泽便颇为紧张地去看苏秋生。倪余泽看出来了,元宝的意识虽然还有些混乱,可思路大体是清晰的,可比以往那些天的不省人事要好多了,那么这时她会不会再说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让苏秋生无法回答呢?万一苏秋生应答错了,会不会对“叫魂”有什么影响呢?

倪余泽担心地事并没发生,接下来元宝转言道,“秋生,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看来她心里完全明白她说了什么,更没忘记苏友旺是苏氏兄弟的亲生父亲。

苏秋生急忙接口,“没,元宝,我很高兴,只要你不想走,就没人能把你抢走了,你亲爹也不行,”他不再惊慌失措,而是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凑在元宝耳边说,“至于咱爹,我都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不过,他已经死了,这真是好事啊!”

倪余泽心中又是一凛,今年春天,因苏春生长期地带元宝出行,心里带着气的倪余泽曾用苏友旺的死因威胁过苏春生,可苏春生当时只是淡淡地说,“我所做的事,无愧于天地和我的良心,至于公子要如何,我是管不了的,也不在意!”不仅当时态度十分强硬,事后也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倪余泽当时就为苏春生这另类的勇气感到十分惊讶,“弑父”诶,不仅要进大狱,还会因此身败名裂,无法抬起头来,和元宝更不可能再有丝毫瓜葛了,为什么苏春生就一点都不怕呢?!

此刻,倪余泽算是明白了,苏春生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弟弟妹妹们,也是为了保护元宝,如果苏家的孩子们为了活下来,一定要有一个人对苏友旺下手,那么这个“凶手”苏春生自然是当仁不让!

因为对苏家的监视一直没撤销,所以倪余泽知道,他的那番威胁,苏春生并没告诉苏秋生,苏秋生现在说出这种话来和元宝一样是真心实意的,想想就连善良宽容元宝都恨不得要去杀人了,那得是被折磨成什么样啊!

“哎——”倪余泽在心中长叹了一声,他本来以为他活得就够不容易的了,没想到苏家孩子们过的日子,比他还苦,以往他虽然大致了解了这一家人的经历,可只有深入到其中才能感触到他们的挣扎和痛苦,而且倪余泽承认,和元宝比起来,他这种体会还是不够深切的!

元宝听到苏秋生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竟然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很累,要睡一下了,秋生,你可别再哭了!”

苏秋生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嗯嗯,你睡吧,我不哭了,我守着你,一会儿哥就回来了,我们都守着你!”实际上,这时他们已能听见苏春生的声音正由远及近地飘过来,这也是“叫魂”仪式的一部分,从孩子“丢魂”的地方一直叫到孩子住的屋子里,正常来说,苏秋生应该从这个时候才开始应答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似乎是不用了。

元宝好像也听见了苏春生的声音,闭着眼睛说,“我看见了,相公回来了,秋生你去开门吧!”说完后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连脸色都变得轻松起来,呼吸更是平稳了下来。

苏秋生把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倪余泽,倪余泽上了炕,伸手摸了摸元宝的额头,发现元宝虽然还在发热,热度却不再那么吓人了,更不再胡言乱语和抽搐了,睡得很是安稳,由此可见,这“叫魂”还真是挺管用的,不由欣喜地冲苏秋生点了点头。

苏秋生也无语地露齿一笑。

这时苏春生已走到院门口了,口里还在大声喊着元宝的名字,倪余泽急忙迎了上去,让苏春生别再喊了,并细细地对苏春生说着这次“叫魂”的喜人成果。

当天晚上,他们就留在了苏家小院,元宝果然一夜都没出现高热,清晨赵大夫来诊脉时也说,最凶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元宝正在恢复中。

第二天夜里的“叫魂”是苏秋生去了河边,苏春生留在屋子里的,元宝神智清醒的时间更长了,而且不再有时间上的混乱,她还问到了安安和然然,劝苏春生和倪余泽早些休息。

“叫魂”一共进行了三次,元宝在第四天的早上退了烧,并彻底恢复了清醒,倪余泽和苏春生大喜,重重酬谢了那个老妇人,整个苏家都恢复了生气。

元宝刚睁开眼睛时,被吓了一跳,她发现苏氏两兄弟和倪余泽,横七竖八姿势各异地睡在她身边,不禁大囧,这也太前卫了吧,农家小院玩儿4p啊!可一看到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又无比的心疼,苏秋生还好一点,苏春生和倪余泽简直就憔悴得不像样了,心里开始埋怨起自己来,等听说自己这七、八天来的表现,更是愧疚得了不得。

其实在元宝看起来,所谓的“招魂”就是一种心理疏导,或者说是一种心理暗示,对受了惊吓的小孩子是这样,对元宝的这场病同样如此。

元宝偷偷苦笑,亏她还是个成年人的灵魂,结果就因为这点小事而心思彷徨,以至于还病倒了,害得全家人都不得安宁,想当年倪余泽可是个真正的小孩子,遇到的麻烦也比她要严重得多,两下里一比较,她实在是照倪余泽差了太多。

而等到元宝帮倪余泽进行那极为不专业的“心理疏导”时,还暗含不屑,很多次态度都可称为恶劣,岂不知,很多事不亲身经历是无法真正理解的,这心灵上的伤害,实在是太难解决了,倪余泽其实是个坚强得如同怪物般的小孩儿啊!

“想什么呢?又叹气又摇头的?”想谁谁就到,就在元宝沉浸在思绪中时,倪余泽已走进门来,“我就说你身子刚好一点,别急着作画,你偏偏不听。”

元宝嘟着嘴放下画笔,“还刚好一点,我是全都好利索了,好不好?!这整天不让我出门,也不让我管家、看帐,再不让我作画,我就得闲得疯了!对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上次的那件事,是个意外,以后再不会发生了!”

倪余泽也不和元宝争辩,端了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元宝知道,这种事再争辩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便说起了别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啊?”

从元宝醒来到现在已过去二十多天了,她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了,而此时已是冬月,倪余泽既然今年一定是要回宁南府过年的,那晚走还不如早走,要知道,走得越晚天气越冷,万一路上再遇到大雪什么的……元宝真的想像不出,倪余泽在野外露宿得是个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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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元宝没说过这个问题,是因为她这一场病把倪余泽的身体也带累得够呛,赵大夫含着眼泪对元宝千叮咛万嘱咐,让元宝今后一定注意身体,原因是,“公子真受不了,这一次差点旧疾复发,老夫已被吓破胆儿了!”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皆大欢喜,倪余泽现在也恢复过来了,元宝觉得还是让他早些回去,路上会少遭些罪。

听了元宝的话后,倪余泽看了元宝一眼,“看来是真的大好了,都想起来赶我走了!”虽是笑着,语气中却带着无尽的凄凉和悲伤,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倪余泽的笑容像钢针般扎进元宝的心里,她知道,自己的这场病一直都让倪余泽很自责,她解释了很多次都没用,倪余泽现在这样准是又有什么不好的联想了,这个人啊,简直敏锐得像头豹子。

元宝立刻追在倪余泽后面大叫,“什么叫我赶你走啊,是你自己说要回去的,好不好?!我不是怕天冷路滑你吃苦吗?!”

倪余泽也不停步,只是往后随意地摆了下手,也不知道是表示不相信元宝的话,还是表示他不会介意。

元宝气得跺了跺脚,返身站在了窗前,低头往下看,她的这间画室用得同样是无色琉璃,就在泽园北院主院的二楼,所以元宝一看到泽园,就知道她该住在北院。

元宝看到倪余泽大踏步出了主院的门,又离开了北院,却不往他住的南院去,而是进了泽园的后花园,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站在一棵梅树下,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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