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抉择
第39章抉择
雪晨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近八点。家里人都起了床，哥哥章少程正坐在餐桌前边喝牛奶边阅读当天的早报。“哥，早！”雪在门前换上拖鞋，向屋内的长兄问安。
“早！”章少程把半张脸从展开的报纸里探出来，他瞄着因为晨运和天气效应而涨得粉红的脸的妹妹，“我说，你刚复元，还是不要过分运动的好。”
“我只是跑跑步而已。”雪没有看对方，蹬上了通往二楼房间的楼梯。
“没有打拳什么的？”章少程质疑。
“只是耍了一下太极拳，不碍事的。”雪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坐在餐厅里的哥哥，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她又在想什么了呢？
章少程抬眼凝视站在楼梯里向下发愣的妹妹，浓眉深锁。即使做了掩饰，她那种心事重重的神情还是无法逃避家人的注意。对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不能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大家感到异常忧虑。然而，她的归来对于大家而言，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呆在身边，每一个人都可以不追究匿藏在她心中的秘密。只可惜，身为当事人的她，对于过去似乎非常眷恋，她时常独自一人发呆，沉沦于自我的世界当中。他甚至还发现，她在房间内，怀里揣着那只珍贵的刀鞩，黯然泪下。正如他所预料的，她恋爱了。而对方，在她受伤之后，不曾露过面。他以为，那个男人让她的妹妹迷失了自我，在掠取其芳心之后，却弃之不顾了。如果说肉体的伤痛能快速愈合的话，心灵的伤痛则显得更加沉重和久久不愈。
雪很快从沉思中醒觉过来，神情忧郁地爬上了二楼，隐进了房间里。
唉！
章少程叹息，把手中的报纸叠放在桌子上。早餐吃到一半，完全没有胃口了。
倚窗而坐，雪眺望白雪皑皑的世界。说真的，之前，她非常的喜欢下雪天，虽然天寒地冻的，但纯洁无瑕的雪花飘落的时候，她那颗年轻荡漾的心总显得格外的明朗和愉悦，尤其是和亲朋好友在雪地里奔跑及打雪仗时，那份快乐更加难以言喻。
“在埃及，这个气节，是相当宜人的。”她又想起了那片土地，最近，她总拿那个国家和这个国家比较，而这种比较，不仅仅是天气差异而已。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一个地方，即使自己曾经是那么地热爱那个国家和它的人文及历史，在假期返美的那段时间里，也会常常想念那里。可是，现在这种心情极为凝重和深沉。是因为，在那里，有她想念的人们吗？还是，有着不能割舍的羁绊？
书桌就在旁边，她随手把最右边的抽屉拉开，从里头拿出了那把华贵的刀鞩。
“弯刀应该会被回收了吧？”端详着眼前的弯角刀鞩，她想起那把弯刀当时被刺入母狮头颅里，未能被她取出。现在的她和他，就像这把分离的刀与鞩。“只有重逢，你才能称得上完整啊。”
“雪，我进来了哦！”门外传来了母亲的声音，雪给予回应后，门被推开了，一位气质非凡，美丽动人的法国女人端着早餐脚步轻盈地踏进她的世界。只见她把早餐放在女孩面前的书桌上，笑容可掬地道，“亲爱的，这可是我亲自为你做的早餐呢。”
“谢谢妈妈！”雪温柔道谢，坐着的身体却不愿动弹丝毫。
“这个东西，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吧？！”章太太拉开摆在书桌前的靠椅，坐了下来。她看着女儿手中嵌满宝石的刀鞩，柔声说，“如果你对李阳没有感觉，妈妈很乐意支持你寻找真爱！”
“妈？”雪诧异地注视着眼前的母亲，她神情温柔，笑容甜美。“可是，和李阳在一起，不是大家的希望吗？”
“希望只是希望而已。最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意。我希望看到你幸福！”章太太温和地凝视着女儿，“对于爱情，妈妈可是有深切体会的哦。我的雪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拿主意了。”
“妈妈！”雪再次陷入沉思之中，她揣着刀鞩的手因内心的澎湃而激动地颤抖，“如果，我为了他，要离开你们，去一个非常非常远的地方，甚至，我们见面的相会……等于零呢？那样，您可以理解吗？”
“我可以尝试去理解。不管你身在何处，你永远都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找到幸福，当然也希望不会因此而彻底失去你。”章太太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依旧流露着亲切的微笑，只是，眼里分明闪烁着泪花。自从回来之后，女儿满怀心事，她的心，已不在这里。如果，任她自由地追寻心中所愿能给她带去快乐，作为母亲的她，愿意承受离别和为她日夜担忧的痛苦。
“妈妈！”雪动容，她扑进母亲的怀里，热泪盈眶。“真的很抱歉，一直让你们为我担心。我努力忘记他，去省略曾经发生的种种，可是，我办不到。我的心，留在了那里。妈妈，我想回去，回到他的世界。我爱他，想和他厮守终身！妈妈，原谅我。在两个世界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不要这么说。你永远都属于这里。但这里不会成为你的羁绊，如果你确定了他是你的唯一，那就去吧。不管你嫁到哪里，即使那里是天崖海角，这里永远是你的娘家。”章太太轻拍着女儿的背，柔声道，“我的傻孩子，为什么要感到为难呢？只要你不再受伤，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快乐，你上哪，我都不会阻止你！”
“谢谢您，妈妈！”雪紧紧拥着母亲，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这样如此亲切地依在母亲的怀里。当母亲以一种释怀的态度迎合她的时候，她举棋不定的心立即安稳了下来。她欲要回去的决心就像一团熊熊烈火，烧沸了流畅于体内的血液。
“好了，好了。先吃早餐吧，待你身体再好一些的时候，你可以跟你父亲和哥哥谈谈，我相信，他们会理解你的心意，尊重你的选择。”章太太擦拭眼角的泪珠，微笑道。
早餐过后，雪在房里考虑了整整两个小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她坐在书桌前，给家里人留下了一封信，大致内容也就是说她要离开相当长的时间，她希望家里人能谅解她的举动，并不要再担心和找寻她，全当她远嫁他乡，因诸多不便，不能再相见等等。
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出于私心做崇。太阳神的挑拨，月和拉美西斯的安危，都不是她内心真正担忧的问题。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纵然不公与愤怒燃烧起她的正义之火，她也自感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对抗强大的神明。她此时，最不能视而不见的是密诺亚德。他们相处的时光虽然短暂，爱情似乎还处于飘浮不定的状态，但她却不想违背自己真实的心意。她爱他，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的心就为他怦然跳动。在这个没有他的世界里，她永远没有办法坦然的生活，越想忘却，爱却越发深沉。
她要回去－回去面对自己的心意！
当然，在此之前，她必须帮一帮月。虽然这一切的开端都因他而起，但她并不憎恨他。即使经历了身心上的很多痛苦，但他给予了她见识真实历史的机会，难以想象，她是那么热爱古埃及。她不愿意拉美西斯遭遇不测，就如同不愿意黑暗之神消失于世一样。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是相对共存的。这个世界有着它不容改变的规律。想着月悲惨的命运，她的心便凉了一大截。
“现在已经十二月份了，回去的话，只要再保护王三个月，一切就会结束了。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和密诺亚德回他的国家，只要他愿意，我便一生一世陪在他的身边。”她写好了信，到衣橱里找这个季节适合在埃及穿着的衣服。现在的埃及，正值冬季，但白天的温度还是有二十几度的，只要穿t恤就行了。
她换上了一套春秋季节穿的休闲装，在纽约寒冷的气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急忙为自己披上了厚厚的大衣。她把那只剑鞩挂在腰间，站在屋子的正中央，留恋地环视一下四周，紧握着胸前‘紫晶之心’的右手不禁微微颤抖。“爸爸！妈妈！哥哥！请原谅我的自私吧！”
“月，请你实现我的愿望，带我回到那个世界！”
6◇9◇书◇吧
章少程刻意选在午餐时间从公司赶回来，雪的状况一直不太乐观，他很担心。因此，他在工作之余，总会抽些时间陪她。
听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好几个小时没出来了，他决意亲自去叫她下楼共进午餐。他敲了几下门，都未得到回应。房门下，门缝里闪出一丝白色的光。他盯着脚边的那缕光，心里涌上不详之感。
他不得不给那道紧闭的房门来了个回旋踢，当他破门而入时，惊诧地看到妹妹正迅速消失在一道耀眼的白光中。“嚯？”
“别过来！”房门那道高大的影在一片白色之中晃动，雪急忙制止他喊道。
“雪？”章少程被那道光排斥在外，不能靠近，他冲已看不清人影的妹妹叫唤。
“哥，原谅我。我必须回去！”
白光随着她渐渐远去的话音瞬间消失，若大的房间里，顿时安静无声。那件披在女孩身上的大衣垂落在她消失的地板之上，孤独寂廖。
“雪？！”章少程瘫坐到地上，他的脑子‘嗡嗡’作响。刚才发生的一切好似梦境，但却又那么真实地呈现眼前。好不容易盼回来的妹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