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审判
第307章审判
雪觉得自己努力支撑的那片天已经倒塌下来了，经历了那么多的辛酸，艰难而孤独的走到今天，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就是还有伊兹密尔在身边—在泪水中深深的呻吟了一声，她的身体就像是冬日寒风中的小树苗，疯狂的摇摆着。
倚坐在冰冷的墙根，她支起的手掌将急切而悲伤的脸掩埋。等候，像是一个世纪或者更长的时间，残酷地煎熬着她。
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推开了，她听到病床齿轮在地板上滑动的声响，一个激灵从地上站了起来，垂落的手后是布满泪水的脸。
医护人员推出了两张病床，是丘特和司机，却没有伊兹密尔。李阳率先冲了上去，去询问两人的情况，雪却径直朝打开门的抢救室奔去，刚到门口就被医护人员拦了下来。被照得通亮的手术室最里边的位子，几个医生和护士正围着昏迷的孩子忙个不停……
“伊兹密尔。”雪哆嗦的双唇里艰难地叫唤着儿子的名字，却被医护人员阻止了。
“请耐心等待，不要喧哗。”他们无情地将她推开，并把隔着她与儿子的抢救室的门紧紧关闭。
“伊兹密尔，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她趴在门口上，泣不成声。
“雪……”李阳走过来了，扶住摇摇欲坠的雪，“嘿，振作点儿，一定不会有事的。那个……丘特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来，过去吧。”
雪在李阳的搀扶下来到丘特的病床边，司机早已被推进了看护室，神智半清醒的丘特特意要求要和家属说些事情，才稍微停滞。
“丘特，你还好吧？”抹去脸上的泪水，雪的声音变了调，眼前的女人可是她的朋友，她的嫂子啊，同样的并不希望对方有事。
“我还好。”丘特的声音很迷惘，她无力地抬起手想要捉住雪，却怎么也捉不住，雪见状，伸出一只手将那只手握住。“我看见她了。”
“谁？”丘特的声音很微弱，雪猫下身子，将耳朵靠近她的嘴唇。
“忒弥斯。”刚动过手术的丘特还很虚弱，加上麻药的作用，她快要睡着了。
“忒弥斯？”对这个名字，雪并不陌生，只是她不确定在丘特嘴里这个名字的意义是什么。
“是的，她就站在马路的对面，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身为正义女神，她怎么会冷眼旁观，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到伤害？……事有蹊跷……”
再也听不到更多的话语，雪正眼看向丘特，麻药的作用已经让她睡了过去。
“谁是家属？”抢救室的门再一次打开了，有个医护人员手里拿着份文件和笔，站在那里问。
“什么情况？”最靠近门口的李阳凑了过去，问。
“你是那孩子的父亲吗？”
“哦，不，不是。那是她的母亲。”
雪将丘特的手轻轻放回病床上，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医护人员跟前。“我儿子怎么样了？”
“伤者在送到医院前，已因为大量失血而心脏衰竭，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纵使我们输了血，伤口也做了妥当的处理，但他的心脏活动机能下降，无法正常为动脉系统供血。医生们都在想办法，这是病危通知书，希望你能签了。”
雪一把将医护人员递过来的文件和笔打落在地上。“什么病危？你们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过来，无论如何。”
“冷静点儿……”
“冷静？躺在里头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可以冷静。你们这些医生不是医病救人的吗？别到关键时刻掉链子啊，无论如何，你们一定要救活他，找最厉害的医生来，快去。”
雪的情绪完全崩溃了，哪有这个道理的，无能的医生竟然让她给才来到这世界没几年的儿子签病危通知书？
xx医院是伊兹密尔市最好的医院，他们不可能再转院去寻求别的援助。李阳将情绪失控的雪紧紧拥在怀里，她趴在他的胸前啕啕大哭，无助而绝望。“这个文件我们是不会签的，正如她所说的，你们还没尽力。做你们所能做的一切，把那孩子救回来，拜托了。”
医护人员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退回抢救室。医生们仍在里面继续努力挽救伊兹密尔的幼小的生命。
‘她就站在马路的对面，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身为正义女神，她怎么会冷眼旁观，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受到伤害？’
丘特的话如针般再次刺痛雪的耳膜，她被深深的恐慌和悲伤所绕，一时半会儿没能体会丘特话里的意思，她在李阳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颤抖的身躯和飞快转动的脑子。
她将埋进李阳胸膛的脸缓缓抬起，恍惚地环视了一眼四周，她并没有看到什么非同凡响的。她做了个深呼吸，微微闭上双眼，没有了她的哭闹，走廊里显得格外的安静。她能感觉到李阳，贝丽儿和那个交警的存在，偶尔会有几个医护人员在走廊里走动，然后又悄失了……突然间，她感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力量在走廊的尽头出去，猛然睁眼，迷糊中她看到了那个眼睛蒙着布条，手持天平的正义女神。她站在走廊的尽头，阳光从身后的落地窗照射进来，逆着光，她显得如此耀眼，雪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这个女人，就在两年多前，她生产一对儿女时在手术室里也见过，当时她默默地站在角落里，见证着新生命的降世—
雪离开李阳，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迈开步子朝走廊尽头的那个女神走去。
“喂，雪。”李阳被雪莫明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看着她朝走廊尽头走去，他轻轻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雪走近忒弥斯，那个金发女人看不到她，却能清晰的感觉得到她。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听丘特说发生车祸的时候，你也在场？”雪对所谓的神明，似乎早已看透，这些冷漠无情的家伙们，哪里知道这尘间的辛酸和艰苦？
“我正在施行公正的审判！”同为母亲的忒弥斯哪里不懂雪此时的心情，可是，她正义的判决容不得掺入半丝半毫私人情欲。
“审判？对谁的？”雪蹙眉，当忒弥斯将脸朝向紧闭大门的抢救室时，她惊愕的合不拢嘴。“伊兹密尔？你疯了吗？他只是个孩子，他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让人批判的事情。”
“是的，如果对于那样的一个肉眼凡胎而言，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可是，他在投胎转世之后，却没有恪守应有的条规，他为你而违返了神界的法律。”
“？”雪迷惑地盯着眼前这个妩媚的女人，她正双眼蒙布，意味着她正在严肃认真的施行她所应该做的事情。
“……在此之前，我也是他的母亲。”忒弥斯左手的天平在半空中轻轻晃动了一下，随着她克制的心境，它们又开始纹丝不动了。
“他是月？”雪的身体没能支撑住，厉害的晃动了一下，忒弥斯眼疾手快地伸出右手将她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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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吃惊吗？还是说无法接受月的转世就是自己儿子的现实？他的温柔和善良一度被你所忽视，他的种种牺牲得不到任何相应的回报。可怜的月啊，却仍如此执着。”
雪想起刚回到这世界风雨女神迈亚的造访所说的那些话，月为了她和密诺亚德活着，做出了牺牲，可是她万万没想到他是放弃自己的生命来达成的。她陷入久久的沉思，最后凄然一笑，泪水再次涌出眼眶。“好，撇开这些不说，我很高兴他投胎转世成为了我的儿子，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很满足很幸福。因为他，我的生命才会更完整。现在我是他的母亲，而他不再是月，只是伊兹密尔，到底他犯了什么错？非得让你来夺取我能给予他幸福的机会？我还没有把他养大，还没有看着他成为一个小伙子在漫漫人生道路之上，闯出一片天地，还没看到他携着女友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他已经向她求婚……他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为什么要去剥夺它？”
“很遗憾，我并不想摧残这些。是他守护你的心情，将这一切都断送了。”
“我不明白。”
“事实上，因为他强大的元神意识，纵使转世为人，可对你的记忆仍还是存在的。他擅用神力为你再次开启了时空之门，这是神律绝不允许的事情，是要被予处决的。”
原来她两度穿越是因为月的原因。他感应到了马特浩倪洁茹的所需和身为母亲的她的牵挂，所以利用神力将时空之门再次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