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耳光
第227章耳光
孟菲斯之行短短两天就结束了，因为丰收祭的原故，拉美西斯不得不带着爱妮娅匆匆赶到底比斯。前往阿蒙神庙前，每个参与者都如往年一样精心打扮。奈菲尔塔莉在此时，仍亲劳亲为地为拉美西斯束上腰带，披上石青色的披风。她为他戴上假发，精心描绘墨绿色的眼圈，抹上淡色的唇红。
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和妻子，拉美西斯觉得他们是这世上最般配的夫妻。
路过那间一直为雪保留原样的房间时，拉美西斯的心绪在滋长。两年前，她就是着圣洁的裙衬从那里走出来的，在他惊艳的凝视下，她羞涩如清晨绽放的玫瑰。昔日美丽，今时已幻化为泡影。
“忘了她吧，忘了这个无情的女人。”他的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诫。他曾那么爱她，也那么恨她。他的世界曾因为她而被填充的满满的，可是，当赫梯那边传来她突然消失的消息，他满腹的情绪却突然蒸发不见了。心，一下子空荡荡的。
看看陪伴在身边的奈菲尔塔莉，她才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爱他，护他，助他！一切有了对比，他方觉得，原来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直默默的呆在身边，可他却曾一度视而不见。
也许，现在的清醒，是因为雪同样也对密诺亚德纵手，让他内心得以平衡。
“如果她再次出现在眼前，我还能如此冷静吗？”他不禁轻锁眉头，爱，太刻骨铭心，想忘记，太难。
……响亮的喇叭声在底比斯的上空回荡，立即把人们带入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氛中，长长的游行队伍开始出发了，像一条长蛇在大街上移动……
神圣的庙殿内，站在人们面前的法老王如此圣洁，宛如天神下凡一样，他是那样高贵，足以压倒一切邪恶和淫念。他双膝自然弯曲，两肘紧贴身体两侧，黑色的眼睛正望向天际，像用心灵倾听神的谕旨。在他的身后，四个奴隶摇动着巨大的孔雀羽护着他的头顶，让人们感觉法老已经长出了飞往神界的翅膀，时时刻刻都可以飞往高高的云端和诸神会面。
僧侣组成的合唱团，颂歌浑厚明亮，具有穿云裂石般的力量，而女童的和唱则清纯轻柔，像春天的小溪在石头上淙淙流淌，跳跃着奔向远方，两种声音交相辉映，使气氛威严却又不失愉悦。
……当清晨天狼星出现在下埃及的地平线上，也就是天狼星与太阳同时升级时，尼罗河水开始泛滥。祭祀典礼举行的恰到好处，当尼罗河从上游浩浩如烟海荡荡地滚来时，人们唱着颂歌，将献给尼罗河女神的礼物丢进河水之中。人们喜气洋洋，河面上无数舟楫荡漾，大家在船上唱歌跳舞。
“来年，又是一年丰收年！”此时，拉美西斯放眼浩荡尼罗河水，它带着一层厚厚的淤泥，淹没早已收割完毕的两岸，使河谷区土地肥沃，庄稼可一年三熟。
“苍天佑你，我的王！”翻滚的尼罗河水，漫上高高的阶梯，从这里，雪可以清晰在听到人们欢悦的歌声，甚至还能看到高高筑台上，法老王矫健的背影。她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
......
再一次从梦魇中惊醒，雪的睡袍被冷汗浸透，她气喘吁吁地赤足下了床，窗外，泛滥的尼罗河水涛涛不绝，像极了她疯长的愤怒与仇恨。淡淡月光之下，她红色的眼睛在闪烁。
披上外袍，垂落在黑纱头巾将她无法遏制的情绪掩盖。
她被残酷的现实压得透不过气来，神圣的阿蒙神庙，就像一只上了锁的笼子，将她的自由所限制。
祭祀结束的人们，已经沉浸在梦乡之中。若大的神庙里，守夜的士兵在风中犹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殿堂里依稀可见的几个僧侣，正在为燃烧了一天一夜的油灯添加灯油。
幽深的走廊里，有人在交谈。她靠近，方才看清两个站在巨大圆柱的暗影下男人。月因为拉美西斯所说的话，浓眉紧锁。当他察觉到她的到来时，一怔，紫色的眼睛微垂。她想顺拉美西斯没有察觉到他时，悄悄隐退。未料，却因为听到接下来的话而陡然止步。
“……我所真正担心的是密诺亚德，他会成为我反击赫梯最大的阻碍，派出的刺客屡屡失手，尚若这头沉睡的雄狮重新振作，后患无穷。”
月没有再作声，他能透过黑色的纱巾，看到雪冰冷的眼眸。
拉美西斯和所有帝王相同，正在对自己的劲敌施实暗杀行动，正如他每天都要面对来自敌人各种各样的刺杀一样。他希望得到月的帮助，可是，对方的沉默让他感到不愉快。他正想发作，却不禁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侧面睨了一眼，看到一个全身黑裙，头披长纱的女人站在十步远的地方，面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来者何人？”真是太无礼了。像鬼魅一般无声息出现的女人，让拉美西斯感到生气。
雪紧抿双唇，没有回应。她忧怨地瞪了月一眼，转身就走。
“喂—”拉美西斯见到女人无视他地转身离开，脸色铁青。
“她是新纳的女祭，平时少言寡语，又羞于见人，您就原谅她的失礼吧。”月阻止拉美西斯，尚若任由他的脾气大躁，无视法老的雪一定会被逮住。
那个背影？
拉美西斯盯视远去的黑影，眼睛微眯。
“乌瑟玛瑞？”月小心地叫唤盯着雪的背影出神的法老。
“嗯？！”拉美西斯回过神来，“为什么她遮着头巾？”一般情况下，女祭司只遮面巾。这个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实在让人觉得诡异。
“前日，她采花时不慎被蜜蜂蛰咬，满脸肿包，上过药后更是不堪入目，而且不能见风，所以才这付打扮。”月撒谎。
“在她还没有康复之前，还是少四处走动，免得吓人。”拉美西斯警告。
“我会注意的。”
“言归正传，刺杀的事，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容我想一想。”月瞄了眼西沉的月亮，“夜已经深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迟些会给你意见。”
看着月匆忙离开，拉美西斯眼神闪烁。
……他能看到在黑暗与昏黄之间闪动的女人愤怒的背影，加快脚步，他在她隐过房间的刹那，赶上了。
欲要合上的房门，被月强而有力的大手阻止。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窗前，背对着他。
他走近她，伸出的右手方才触动到她的肩膀，这个女人却猛然转身，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他微怔，紧攥成拳头的右手无力地垂落。
“真是太卑劣了，明明知道我守护密诺亚德的心情，你却为拉美西斯出谋献策，要加害于他。”她咆哮，“既然那么急于求成，那么就告诉我杀死阿波罗的方法，我助你。”
6◇9◇书◇吧
“一个凡人想要弑神，谈何容易。你被仇恨左右，完全失去了理智，这会将你送上死路。”
“是生是死，与你何干？如果你那么在意我的安危，那么，就不会有动密诺亚德的念头。若我失去理智，那你和阿波罗一样，就是丧心病狂。”
“……你就把我想得这么糟糕？”月痛苦地哀吟，“你要报仇？你要守护？好似这世界上，只有你才会在意这些东西一般。我也有想要守护的人和事，我比任何人都想早点把这不知所谓的斗争结束。”
“那么，就不要支持拉美西斯去刺杀密诺亚德，告诉我打败阿波罗的方法。”
“无论你想怎么改变，无论你做多少，都是枉然的。”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悲惨的事情发生，我要拼尽全力，哪怕最后我陪着密诺亚德一起死，我也不会后悔，至少我努力改变过。打败阿波罗的方法，是另一个愿望，你无权拒绝。”风从窗外刮进来，掀起遮住她面容的纱巾，他看到她无比痛苦。
“……很显然的，我已经无法说服你了。”受了一耳光的脸蛋，依旧隐隐作痛。“冰之箭若得到三王之气的协助，会短时间将阿波罗的神力封印，这段时间，就看你如何打败他了。”
“我如何得到冰之箭，三王之气是什么？”他的妥协让她得以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