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124章原先在德秀庄里，我跟他们的厨子比过煮茶，还从未做过茶叶。这功夫，比煮茶要省力些，就是费时间。

京城的冬比镇子的冬要冷，冷的人手都不愿意伸出来。太阳也是冷的，并不适合晒茶。

好在夏秋时，小厮常把茶叶和蔬菜一块拿出来晒，温室里已经储备了很多晒好的茶叶，我只需要直接取用就行了。

“先打水泡开，要鸡鸣五更时的第一桶水，每天只能泡这么一小把。”我之前想教厨子如何煮茶，奈何他倔的很，不肯学，如今身边只有厨子，他若走开了就没人帮我忙，我便不顾他的意愿一心传他这门本事。

小厮模样滑稽，两个耳朵都堵了棉花，小声念叨着：“我不听我不听，这是掌柜才能学的手艺。”

我把棉花扯出来，他就不得不听见了：“堵那么严实做什么，这棉花都没晒过，脏的很，小心耳朵发脓。这时候生病可难找郎中咯。”

小厮揉揉耳朵，委屈道：“掌柜，你不能教我这个，我又没拜师，不能学。”

“那你拜我为师？”此时正是鸡鸣五更时，我捞起一桶井水倒在盆里，茶叶在水上铺上薄薄的一层，“要保证每一片茶叶都泡透了，不能被压着。若沉到水下的，就择出来不要，只留能全部浸泡在水里却不下沉的茶叶。”

“哪能说拜就拜，如此随便，对不起四沐茶馆四个字。”想不到小厮对四沐茶馆的规则照样死守，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他把目光落到空荡荡的地面，不去看我怎样择茶叶的。

我也不急，一共十日，每天我都说一遍，他总能记住一二：“泡上一炷香后，就将木盆左右摇晃，摇晃中贴上盆面的茶叶择掉，沉到盆底的不要。”

这样都是看不见的筛选工序，却是一点也不能偷懒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的茶卖的比别家的贵。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做出让在金汤匙长大的柳玉惊叹的茶叶。

想我们初见时，彼此虽然陌生，他却不会刻意远离我。如今却像消失于我的生活，再也找不见踪迹。

那日酒醒后，他醒来见我时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衣裳妥帖在身，他便似松了一口气，道谢之后匆匆回府了。

“好了，”我把区分好的茶叶分开装在两个罐子里，择出来的比留下的多上七成，可见损失率之高，“这半边不必丢的，都是银钱买来的，丢了就是真的亏损了。这罐子的茶叶更黏糊，可以留下做茶饼。”

小厮跟我进了厨房，看我把剩下的井水倒进锅里：“提早用早膳吧，我教你做茶饼，这个你可以学。”

小厮的神情放松下来，闷声点头。

“去，帮我把这一罐放到阴暗处，正午时再做第二道工序。”面团发酵好后，我把茶叶揉进去，搓成大圆。

手试出油温正好，便把面团砸下去。已经糊了底油，不会粘锅，我便放心的用锅铲把它顺着一个方向压，压出一个大大的饼。

底面炸成金黄时随即翻面，另一面也熟了就可以盛出来了。

这便是茶饼，有条件的，可以打个鸡蛋。最近我家的鸡没下蛋，只能委屈吃干茶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