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彩云不归(十一) - 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 - 祁未音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16章彩云不归(十一)

虽然还是不清楚重晏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除了答应他,也没有其他的缓兵之计。她亦不能答应得太快,以免被他瞧出端倪,就先看似为难地颦起眉,默了片刻后问:“为什么?”重晏仍是微俯身躯的姿势,一只手还捏着那只茶杯,听了她的话后眉梢轻挑:“我说了对你有兴趣。”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也会对你有兴趣,我离开世子就能忠心于你?”她像是兀地被戳到痛处,又急了起来,“你把我折磨得半死,又给不了我能抵过这些痛苦的好处,我又凭什么效忠你!”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效忠’?”默了默,冷笑一声:“你是听不懂我的话?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苑闻浓的眉头皱得更紧:“那你是不知道我连十五岁生辰都还没过?乾闻律法不是明定女子十七岁才能嫁……”

她溘然噎住,眸光也滞了一瞬,而后就抿住唇不出声了。

她也真是想多,“成为女人”和“嫁人”本就是两回事,他还能娶了她不成。

见她突然卡壳,重晏也没察觉到哪里奇怪,只说:“我自然会等你到十七岁。”苑闻浓一怔,抬眼看他,很快皱着眉移开视线:“在床上,我更容易杀了你。”

他也怔了一瞬,更忍不住笑了:“确然是个好办法。”直起身,将杯中所剩的水饮尽后再次俯下去,眼神平静,什么意思都没传达,只看她自己自不自觉。

苑闻浓盯了他轻抿的双唇好一会儿,眼中写满了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张嘴。虽然只张开了一条缝,但怕她又反悔合上,重晏迅疾捏住她的下巴颏,丢掉已经空了的杯子,吻住她的嘴唇。

将水渡进她口中后,这一回他连缓气的时间都不给她,寻到她的舌头直接纠缠了起来。她被迫承受良久,终于与他分开时,泪水不知不觉又流了满面。

重晏其实没什么虐待别人就会产生快感的癖好,也没想过强迫女人,看她哭只觉得不顺眼,冷声道:“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的眼泪。”

苑闻浓吸吸鼻子,把眼睛闭上:“只要你不总在我眼前找存在感,我自然不会动不动就矫情地哭。”本来是想说“只要你不出现在我面前”的,但显然是异想天开,更可能会惹怒他。

重晏沉默了。她如今这么排斥他,应该不只是因为他对她动手动脚、还亲她。主要还是前几天,他会在一日之中空出大半的时间去看她受刑,看着她明明被折磨得很痛苦、很想死,却咬着牙坚持到最后的模样有些上瘾。

纵然她一直在流泪,也会疼得呻吟尖叫,却一次都没求饶过。

手指和指缝里的伤还不知多久才能好,身体内部也被水刑折磨得无比脆弱,这些都是他带给她的。她也许不会将受刑当成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噩梦,却一定不会接受带给过她这些痛苦的人。

他合了合眼,手抚上胸口,感觉很不舒服,更是后悔。

就算她当初是要他去害大哥,他也后悔那般对她了。

虽然已经睡了很久,但因为身体虚弱,苑闻浓只清醒了片刻就感觉到了累,想再睡一会儿。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也不太舒服,刚要翻身,又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于是睁眼瞪向他:“松开我。”

他方才似乎在失神,听到她的声音,眸间才重新亮起了光,看了看她双腕上的手铐,一时没说话。

苑闻浓又道:“还有衣服,是你自己说要等我到十七岁的,我总不能一直不穿衣服。”

重晏有些怔然:“你答应了?”她则丢给他一个十分嫌弃的眼神:“我若不答应,你会把我怎样?”

“……”他默默看了她半晌,一个字未说,只将手搭在了她的小腹上。

苑闻浓一个激灵,瞬间开始扭动身体,想甩开他的手。扭了两下意识到自己本就扭不到哪里去,只能尴尬地停住,努力把小腹缩得更瘪。

身上虽盖着寝衣,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他的手就这样贴上来,这一层布有是没有都无甚差别。

“我院子里没有你能穿的衣裳,前日已经着人去做了。”他只为吓她这一下,停了一会儿就将手放下去,“至于手,你的意识还不算太清醒,睡着时很容易碰到伤处,就先铐着。等……”

什么时候取下来,倒真不好说。这双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怎么也要几个月才能基本恢复,可确是不能一直铐着。

“等你的衣裳做好了,可以下床的时候,就给你解开。”他说,看着她松了口气,话锋又一转,“但凡在床上,就必须铐着。”

苑闻浓一颤,瞪了他一眼,哦了一声,脑袋转向床里。重晏想到方才的顾虑,犹豫片刻后问:“我若杀了那几个人,你的心情能否好一点?”

她有些懵,微微睁大眼睛,转回去望他:“什么人?”

他抿了抿唇:“刑房里对你施刑的那几个。”

苑闻浓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更不知自己此刻该是什么心情,但震惊和疑惑必占了绝大部分。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她受刑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她自己没用,本想替世子报仇,结果失败了,而且触到了他的逆鳞?

他们本就是对立的,是敌人,自然要互相折磨,但也仅限于此。他是什么意思,真的想让她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自己受过的一切,心安理得地当他的女人?

有病吗,真要让她出气的话,他自己怎么不死啊。他凭什么将一切归罪于只会听从命令行事、连自己的命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几个行刑人?

虽然那短短几天,他们不止一次地碰过她只穿着一层单薄中衣的身体,还都是湿透的。她尽力不让陌生男人看光她的身体,可想来也没什么用,尤其是昏迷期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盯着他那双似乎在迫切与她求证的双眼,眸中水光闪烁。他怕她哭,想捂住她的眼睛,她在这之前就偏过头,阖上眼,没有让眼泪落下来。

“能啊,为什么不能。”苑闻浓实在不想看他,皱着眉说,“在你看得见的地方,他们只待我如同犯人,你看不见的地方呢?重晏,当你的女人就这么低贱廉价,是个男人都能随便碰、随便摸?”

她真的很气,很恨,看似是在恨那几个行刑人,他却也能明白,她恨的只有他而已。

重晏舒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叫了人进来,只说了一句“再换一批人”,也没多说别的,那人就领了命退出去。她不知道这算不算灭口,亦没有多问。

“刑院每隔四个月都会换一批人,这批刚来没多久,本是该三个月后再换掉的。”他说。

刑房里总是会关进不同的人,身份和被关入刑房的原因都是秘密,行刑者即使知道得不多,也有透露情报的风险,必须随杀随换。

见她一句话不说,许是打算睡了,他问她要不要吃东西。她摇头,他就说晚上再来,不管她还难不难受,都必须要进食了,而后起身离开。

听到关门的声音,苑闻浓睁开双眼,头偏回来,有些无神的双眼盯着床顶,不过一会儿,鼻子还是酸了。

就连八年前家破人亡、颠沛流离时,都不曾有现在这样绝望过。那时身边至少还有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如今落入重晏手里的却只有她一个。

她不是很喜欢曾经在羌胡的家,小小的自己被所有族人当成工具,从有记忆开始就不断地修炼催眠术。不过这也帮了她不少,以至于离开族中的导师后,没有人指导她也能顺利地将催眠术提升至越来越高的境界。

司家,王后,世子还有南门,他们才是真正让她感觉到温暖的家人。她早就习惯了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将他们当成依靠,习惯被他们宠着,更会在他们某一个不如意时去为他们分忧解语。

她早就不能失去他们了,可偏偏如今落到这个境地,她又依靠不了任何人。

她可以逃吗?只靠自己逃出去。南门也许已经发现她的失踪了,但一定不知该从何处寻起。她离开王宫的那天,所有人都在为世子已脱离生命危险而欣喜、都守在他身边,没有人注意过她,不然她也不可能轻易出来。

即使南门发现她已经失踪,即使他也能察觉到她的失踪是遇了险,也无迹可寻。

会有人想到她是跑来长公子府为世子报仇的吗?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明眼人也对这一波刺客的由来心知肚明,也许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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