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曾是惊鸿(五) - 羁色:魔君的寻爱火葬场 - 祁未音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125章曾是惊鸿(五)

婴孩甫一张嘴嚎哭,躺在床里侧的越溪桥就猛地惊起,瞪大眼睛看向枕边的襁褓。将至丑时,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又饿了。都无需旁人提醒,只消哭一声,她那不管睡得多沉的娘亲都会立刻清醒。

越溪桥先是扯开衣服,再小心地将孩子抱起来,帮她的小嘴找好位置,感觉到她在吸吮,才放松地呼了口气,一直瞪圆的双眼也终于阖上了一些。

头,眼睛,还有身下都是疼的。她更是感觉晕晕乎乎的,脑子空白了一大半,只记得此刻的自己就负责给孩子喂奶,而不记得其他。

越溪桥低眸看着怀中正用力吃奶的女儿,空出一只手轻轻拨开她的襁褓,指尖柔和地描摹她小脸的轮廓,又是笑,又是忍不住落泪。

她擦了擦眼泪,才发现床尾还坐着一个人,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往后挪了几寸。

重景刚戴好面具,手扶着面具又遮住了余光,偏头才见她又是如两个时辰前时的惊慌模样,只是先沉默,并不开口。

越溪桥再没心情看孩子,竟微微咬着牙提防着他。重景见孩子吃完奶后就离开了她胸前,啵唧了几下嘴后又睡了过去,才抬起手作出要将孩子拿开的样子。

越溪桥再次瞪圆了双眼,捏紧怀里的襁褓,不由分说就要下床。

重景见状只能先她一步起身,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别跑,我什么都不做。”

越溪桥咬着牙踹了他一脚,迅速后移,后背紧紧贴上了墙,又变成了生人勿近、浑身炸刺的刺猬。

隐在袖中的拳捏了又捏,重景深吸了口气,缓缓漾出一丝不太自然的笑:“桥儿怕我?”

刺猬愣住,眼中的迷茫兀地取代了大半的惶恐,又颦眉又抿唇地默了好久,终于低了低头:“……不怕。”

“你是我的妻子,这也是我的女儿。”他又说,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我不会伤害你们,是不是?”

她的小脸突然落寞了些,咬着唇点了点头。

“既如此,把孩子交给我,你该好好休息了。”他进了一步,见刺猬立刻抬了头,“若无旁的事,我不会把她抱离这间屋子,她饿了自会哭喊,你也自会醒来。”

“我不能睡。”越溪桥紧紧盯着他,双眼空洞了许多,“你方才强行触我的穴道让我睡去,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凭什么不让我看我的女儿,凭什么,我什么时候看她,什么时候喂她,都要你来决定?”

经脉恢复,又被落半夏输了不少内力后,她与武功被废之前的状态相差无几,甚至更强了不少。即便是刚生完孩子、气血大亏,体内的真气也还是足以将周遭的人震退老远。

重景退了几步,想着她现下防备心太重,怕是不能像两个时辰那样再强行让她睡去。

正在纠结此时该如何,就听外间的房门被推了开,大约是听见了屋内的动静而进屋察看的侍女。

从几天前起,近身的侍女都换成了有过生育经历的人妇。她们的任务本就是帮忙照顾刚出生的小姑娘,需要守夜,平时自然不会避嫌,便毫无顾忌地跑进了内室。

见他离得远了些,刺猬本都要收敛了,又见两个陌生女子突然出现在室内,似乎下一瞬就会冲到她面前抢走孩子。

她的泪一下子落了几行,不禁大喊:“滚开,滚开,离我的女儿远远的!”

两个侍女被她的真气震得直接摔倒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地看了看她一副疯狂的样子,又看了看已将眉颦成结的重景。

重景让她们退下,又嘱咐好无论发生什么都无需进来,才又柔和地对满面泪水的越溪桥说:“桥儿不睡,身体就会变差,还哪里有更好的奶水喂给女儿喝?”

刺猬一边吸鼻子一边瞪着他,保护在周遭的真气渐渐弱了下去。

相比起那两个相处时日不多的侍女,刺猬对他的厌恶感明显不那么深,至少还愿意听他说话,觉得有理了还会点个头。

可为何会如此?为何她突然像是失去了记忆一般,连对待他都是如此陌生和防备的?

……失去记忆?

他的心兀地钝痛了一下,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脸。

是了,她的确失去过记忆,都是因为他的无能。

如今她刚生下孩子,正是最脆弱、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即便清楚他是她的爱人,记忆里却根本没有与他相爱的一切,又如何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只是一瞬之间,他的喉咙就如着了火一般又干又痛,能说出声音来已是力竭:“桥儿方才说过,累的时候可以将女儿交给我来带。现在桥儿必须为了让女儿能吃得更好一些去休息,就先把女儿给我好不好?”

越溪桥一怔,刚要张嘴反驳什么,就被他堵了回去:“女儿不仅仅要饱腹,还需要做别的事。桥儿的伤口还没好,很多事不方便去做,便只能由我来做,是不是?”

越溪桥自然知道,生完孩子,下面的伤口需要数日才能恢复,行动当然会不便。她若强行将女儿的一切事亲力亲为,恐怕这个男人……不会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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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男人现在能哄她顺她,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翻脸无情,抛弃她,再抢走女儿。即便她不想让自己以外的人碰女儿,也不能真的惹急了他,否则就会永远失去女儿了。

不过他也是女儿的亲耶,大约……至少不会伤害女儿。

她便又点了点头,沉声说:“别的事,只能你做。”

“我不会假手任何人。”他道,见她的眼珠转来转去,突然看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轻笑,“可桥儿如果现在不睡,我就会把女儿抢走,送到别人家去,让桥儿再也见不到她。”

越溪桥眨了下眼睛,下一瞬便如护崽儿的母兽一般皱起了脸,活像只哈人的猫。可方才用力过度,此刻她体内仅剩的真气根本敌不过他。

眼见他“凶神恶煞”地一步一步走近,她又吓坏了,怕他真的要抢孩子,忙瞪着无神的双眼道:“我睡,我睡。”

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怀里睡得沉沉的孩子:“我想抱着她睡。”

“女儿躺在桥儿身边,也是一样的。”见她的气势软下来,重景很快走到床边,一下坐到床上,伸手去接她怀中的襁褓,“给我,躺下。”

她不甘又愤恨,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终还是将孩子递了出去。

他小心地将孩子接过、抱好,调整好了让自己和孩子都舒服的姿势,再看向她。

刺猬的双眼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怀里的孩子,余光瞥见他在挑眉,眸中满是威胁的意味,只能养着牙躺下,微侧着身。

躺是躺下了,眼睛依旧睁得大大的,一会儿充满爱意地望着他怀中的襁褓,一会儿又充满怨恨地盯着他那半副面具,巴不得瞪穿了他。

重景叹了口气,将孩子抱低了些,空出一只手朝她的脸伸去。越溪桥没来得及伸手打开他,就被按住了耳后的安眠穴。

眼看着刺猬龇牙咧嘴地睡去,他轻轻将她的被子盖好,眼神也彻底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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