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 温性月亮 - 可爱妮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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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接到陈利电话的时候,陈可诚刚从公墓离开回到家中。

外公潘正权的葬礼来了不少人,大都是潘正权的旧友和与陈可诚有生意往来的伙伴。

他摘下腕表放到茶几上,脱掉羊绒大衣搭在沙发靠背,侧倚在沙发上,按下接听键,安静等待那头说话。

“结束了吗?”陈利问。

l国一直在下雨,温度又低,陈可诚在外头冻了一整天,此时鼻音浓重。他吸吸鼻子,“嗯”了一声,很乖地说:“结束了,爸爸。”

“什么时候的飞机?”

陈可诚松掉领带丢到一旁:“后天。”

“好,记得发航班号,到时我去接你。”陈利那头安静了一会,缓缓开口,“不要太难过,毕竟你外公年纪也大了……”

“他的遗产怎么处?”陈利最终还是问出这句话。

“都给舅舅了。”陈可诚发音虽不准确,但语气里的愤怒和不甘十分明显,“他从没把我当家人。你知道的爸爸,我是他……从你手中买来的,他总打我骂我,去世前几天还挨了打。”陈可诚情不自禁地跟父亲诉苦,听起来很是委屈。

陈利沉默几秒,语气有些僵硬地安慰陈可诚,旁敲侧击询问陈可诚是否看过遗书,让他想办法查一下是否是舅舅伪造,随后又叮嘱他很久才挂断电话。

通话记录里有来自朋友ethan的几个未接来电。

陈可诚拨回去,ethan很快接起来:“ian,潘明延抓到了,位置发给你。”

“马上来。”

挂断后陈可诚揉了两下眉心,直起身,捡起茶几上的腕表戴好,拿起搭在椅背的大衣起身走去车库,开了潘明延一直想要的那台宾利雅致出去。

潘明延是潘正权的小儿子,陈可诚的舅舅。从小没少挨潘正权的严厉管教,可依旧是个不成气候的废物。

而这个废物杀了他的父亲。

上周一,陈可诚出差去k城一周,在k城的第三天,接到潘正权助电话,讲潘正权死于心肌梗塞。

陈可诚愣了一下,潘正权很注重养生,每年至少做三次体检,他出国前刚陪潘正权做过一次,身体健康。

他沉声说知道了,叮嘱助立刻报警,找人盯紧潘明延的动向。

下午参加完与合作方的会议,陈可诚匆匆赶回l国。

偏遇上雷暴天气,航班中途迫降,在中转站等待将近九个小时。

陈可诚落地后,收到助付实发来的信息,潘明延弑父证据确凿,警方正在追查。与此同时,陈可诚挚友ethan帮忙去找常与潘明延混迹在一起的朋友,搜寻他逃跑的踪迹。

ethan带的人将潘明延按在地上。陈可诚下车,半蹲下死死掐住潘明延满是血渍的下巴。潘明延神志不清地咒骂陈可诚,将以往潘正权骂陈可诚的话悉数吐到陈可诚身上。

陈可诚使了些力气,一声脆响,潘明延表情立刻变得狰狞,他胡言乱语,试图激怒陈可诚。

陈可诚放手,将手上的血抹到潘明延脸上,笑起来:“舅舅,我没你那么蠢。”

警方将潘明延带走,陈可诚跟去做笔录,到家已经十点半。

陈可诚在葬礼举行之前就已把家中佣人辞退,只有阿姨每日定时来打扫。之前好歹有些人气的房子,此时在夜里显得愈发静谧和沉寂。

陈可诚小时候是个爱哭鬼。潘正权脾气差,陈可诚越哭,潘正权整治他的手段越狠厉。潘正权为陈可诚安排了独立家教和跆拳道教练,每日日程排得很满,陈可诚完全分不出心去做除学习以外的事情,刚成年就已替潘正权掌管明越,成为明越的总裁兼ceo。

陈可诚恨潘正权总把“杀人犯”挂在嘴上,让他一直对母亲心怀愧疚。又感恩潘正权的严厉,教会他如何独当一面。

潘正权本可安度晚年,却死在亲生骨肉手上,陈可诚虽恨他,但依旧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他从酒柜拿了瓶酒,坐在吧台边,一边拿着酒杯喝酒一边拿手机回复消息。刚给ethan回过消息,ethan就打来电话。

“我就知道你没睡,处得怎么样?”ethan问道,他那头乱糟糟的,一听就是在酒吧。

“都好。”

“明天几点的航班?”越发嘈杂的环境使ethan分贝提高许多。

陈可诚皱眉,把手机拿远一点:“不需要送。”

“那怎么能行?还是要见最后一面的,记得发我,别忘了!”

陈可诚久违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去送个礼物,又不是送死。不说了,玩得尽兴。”没等ethan回答,陈可诚便挂断电话。

潘明美去世两年后,陈利娶了现在的老婆周音,四年后周音怀孕,陈利将六岁的陈可诚“卖”给潘正权,从他手中拿了一笔钱。

潘正权总跟陈可诚提及此事,跟他讲有本事自己从陈利手中把那笔钱讨回来。

陈可诚顺陈利之意回国,也是想给父亲送份礼物。

整瓶酒见底,陈可诚晕晕地在吧台上趴了一会儿,撑着台面起身,有些踉跄地扶着楼梯回卧室。

陈可诚酒量一向不好,醉酒失态总是丢人丢得令潘正权头疼,之后潘正权从不允许他喝酒。

陈可诚忽然想起什么,转而去到潘正权的书房,拿起那条数不清在自己身上打过多少次的鞭子,用力抽在手臂、脖颈等显眼处。

陈可诚丢掉鞭子,回卧室,倒在床上眩晕地看着天花板,身上新伤隐隐作痛,陈年旧伤下的血管好像也在跃动,时不时触碰尚未淡去的疤痕。

兜在眼里许久的眼泪滚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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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诚穿了件灰色卫衣和牛仔裤,拖着巨大但实际没多少东西的行李箱从到达出口出来。

陈可诚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过陈利,但仍一眼认出那个拿他当做物品交易的男人,也是他的父亲。他比想象中苍老许多。

“爸爸。”陈可诚很乖地喊他,抿唇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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