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印刷术裴厌辞,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第105章印刷术裴厌辞,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裴厌辞只花了不到两刻钟就与赵臻谈妥,出来时邵博还没回来,他让赵臻转达一句不急,他过两日再来,谢绝了他的相送,离开了工部衙署。
没过两日,他得到了秘书省消息,陛下同意了国子监开办印书局,紧接着吃饭时,秘书监问他提升制书法子有没从工部拿到。
秘书监当初答应帮裴厌辞将印书局的事游说下来,就是因为他说已经让工部找了办法;赵臻愿意答应吩咐底下人去研究,也是因为他说已经得到了秘书省的保证,事情已经谈妥,就等帝谕下来,加上可以入股,这才答应。裴厌辞没想到秘书监的动作这么快,工部那边可还没半点进展,这边已经催着要看了。
他想了想,第二天去了翰林院。
大宇的翰林院不同于前世的大陶类似的衙署,皇帝早年博学多长,诗词绘画舞蹈击鞠骑马剑术都极为擅长,闲来无事便想着与高手切磋一二,临时找人不方便,放在朝中吧,这些人又不是科举当官的料,于是开设了翰林院,专门招揽有一技之长的能人。
裴厌辞进了翰林院打听谁手工艺强,或者是曾在抄书制书上有便捷法子的,大家纷纷摇头。
这时,角落里一个人道:“于编修嗜书如命,裴大人可以问问他。”
裴厌辞擡头望去,嗯?这朝他挤眉弄眼的人不是萧与么?
他不是不当官吗,怎么一身七品官袍?
他走到近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萧先生怎么在这?”
萧与低声尴尬地咳嗽两声,“私事。”
“好吧。”裴厌辞不便过问,“敢问于编修眼下在哪里?”
萧与带他去了隔壁几间屋子,才到门口,一位官员颤颤巍巍的端着碗汤药过来,“萧大人,来,快喝下这个试试。”
裴厌辞让他先忙,自己进去了。
屋子里只有一人,身穿洗旧的长衫,有些地方已经起了球,宽宽荡荡地挂在那个身子上。那人无意间擡起头时,才看到他的脸,眼睑下一片乌青,单薄的嘴唇紧抿着,眼神有涣散到微微眯起,似乎还是瞧不清来人,眉头倒是因为他的这个习惯性动作,即使展眉,也有两道很深的纹印。
他没说话。
裴厌辞心想可能是见着了生面孔,但是又不确定,视线已然相撞,再收回视线更加尴尬,一时僵在那里。
于簌承明显不太知道此刻应该说甚。
他笑了一下,释放出足够的善意,走到近前行了个礼,含糊说了个身份,并说明来意。
“国子监?要开印书局?”等人走近,于编修这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庞,狐疑地上下打量两下,又慢慢将疑虑散去,道,“问印书的少之又少,且一般都去秘书省,怎么会来翰林院?”
裴厌辞大致说了个情况。
于簌承放心道:“我也在研究这个法子,每日抄书,手时常擡不起来,连握笔都打颤。人呐,不被逼到山水尽,就是不知道变通。眼下我心里已经有些想法,你跟我过来。”
两人来到他桌子后的一处角落,道:“传统雕版需要木工师傅极高的技艺雕刻字词,整块板子不能有一处出错,费时历久,有这功夫,抄书郎都能抄完一本书了。而且书籍之后若有勘误补充,又还需要重新雕刻一板。于是我想着,不如将每个字活起来。”
裴厌辞原本不怎么抱着希望,没想到还真听到了新鲜东西,不由侧目,“怎么活起来?”
“平日里我们加盖印章,都是几个字,倘若一个印章底部只刻一个字,这样的话,倘若我们需要一列字,一页字,只需要先后印上相应的印章。”
“字数太多,找印章的时间,都够写完一页字的了。”裴厌辞摇头,紧接着,他想到了甚。
“不,对于一页来说是慢。但将这些字摆好,凑成一页的字,像做豆腐一样四周边缘拿木板固定,一次印上大几万份,期间只需要加墨,这样效率能大大增加。”于簌承见他听得认真,兴奋不已,当场直接演示起来。
“或者如雕版那样,一次几十页。”裴厌辞眼神一亮,道,“你这个法子,更胜在出错后的节省时间,只需要替换几个字的印章就行,而不需要重新整版重新雕刻。而且,这些印章可以多次利用,重新排列组合,又成了新的一卷书内容。”
“没错,就是这样。”于簌承如同找到知音一般道,“我也买不起昂贵的木材金石,只能用陶泥勉强凑合,倘若是国子监,应该很容易办到。”
“国子监最近也没甚钱了。”裴厌辞苦笑。
他为何要将印书局开在国子监名下?一来私人印书权没有以衙署名义方便拿到,二来,他继任后翻了国子监的财政收支,发现多年来都是入不敷出的状态,果腹都成困难了,博士也无心教书钻研,人心涣散,乱象四起,情况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若是按照方清都的路数走,国子监不过是在茍延残喘,若能熬到新帝继位,将政局扭转,没准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所以齐祥铤而走险决定重用裴厌辞。
裴厌辞也不负他的期望,决定自己开办印书局赚钱。
“于编修,倘若我要买你的技术,需要多少钱?”
“钱?”于簌承一愣,明显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想出的技术,我想用,自然得给你钱。”裴厌辞道。
上级无偿征用下级的成果,那些强买强卖的事情见多了,于簌承完全没考虑到这事。不过,他直接拒绝了。
“于某不过是沾了身在皇城的光,得以在秘书省中借阅天下藏书,这才有了几个平平无奇的点子。”他感慨道,“若是能让秘书省和国子监印出更多的书籍来,发散到天下各地去,抑或降低成本,让更多学子能够读得起书,这样的结果,堪比千金无价,于某的这点银子,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里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坚定而灿烂,连带着那张营养不良的脸庞也跟着熠熠生辉。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们造福读书人,但你也不能吃亏。”裴厌辞理所当然道。
就在这时,萧与从门外走进来,“裴大人,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裴大人?”于簌承眼底的狐疑再次升起,方才这人没说清楚,“你在国子监里是何职位?”
“裴大人,裴祭酒啊。”萧与一脸贱兮兮道,“对了,就是抢了你位子,还在几个月内升迁为祭酒的裴大人。”
裴厌辞眼角抽了抽,这老贼就是故意的。
于簌承的脸色顿时变了,气愤地冷笑一声,“我还当是谁,遮遮掩掩不报清楚家名,原来是个偷别人东西的惯犯。”
“于大人,你这张嘴是吐不出象牙来吗?”萧与悠哉地走到裴厌辞身边,“知道他是甚身份,还敢如此无礼,小心扼鹭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裴厌辞挡下了,示意他不要暴露自己和棠溪追的关系。
“好没意思。”萧与蔫了吧唧地翻了个白眼,“这翰林院也就这小子敢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我还想着你收拾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