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终于

第080章终于

程远霭不作声色地将手抽出,另一只手打上来，轻轻地剐蹭着。她垂下眼,还未开口，坐在下方的梁汭便已经无甚情绪地开口了。

“试镜需知里应该有明确表示，第三幕试镜，不需要真打，请演员各自配合，怎么借位。”

“小远啊,你一会儿得看好了，千万别打上去了。”梁汭凉凉地道，“我不想我这恶名声，传得更过了。”

沈石在后面捂嘴笑出了声。

“老师，也不差这一点了吧。再说了，外界把您传得越离谱，您在片场不管干什么，不就更没有人会反驳你了吗？”

“大家只会想,梁导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梁汭没应声,她敲了敲桌子，看向台上地两人：“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别打上了，当然，要真打上了倒也没什么。”

樊汀脸色白了一瞬，外界传言梁汭对演戏十分苛刻,讨厌找替身的,扎戏的就更不用说了。她来试镜前，经纪人也告诉她,被不被选上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能在梁导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但现在看起来,别说一会儿演得怎么样了，她感觉已经在梁导面前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早知道她应该听一听外面和她一同等戏的人的提醒的，可她偏偏没有信。这样的想法盘旋在她的脑海里，以至于她迟迟没能入戏。

程远霭沉下声来，余光又瞥了眼被拽了一下的手背。轻轻地将手放了下来。

轻阖眼帘，深吸一口气。程远霭睁开眼，明眸如星，唇角噙着轻温明媚的笑意。她撩起耳边的碎发别在耳后，又稍稍拂开点额前的刘海。

“你准备好了吗？”再开口，她的嗓音听起来仿佛都不一样了，语调是上扬的，轻快的，带着从容不迫的自信。

樊汀愣了一下，她擡起头来忘了程远霭一眼，就自然而然地垂下了眼。仿佛被那天生就该被万众瞩目的许鹿星灼伤，她不敢擡头，不敢碰上那双充满光亮的眼眸。

就如她们的第一次见面。

程远霭的眸光黯淡一瞬，又很快地亮起。樊汀总算想起她此时应该做什么了，她微微偏头对工作人员点了点下颌。

“action！”

“今天不是周三，你这么着急找我，是出什么事了吗？”念过几遍之后，程远霭对台词的掌握度也更熟练了。

语气、眼神，和面上的神情配合得愈发的协调。

她偶尔往四处张望一下，确定没有什么人经过，静静地等待“邬沉尘”发言。

但是“邬沉尘”始终没有说话。

“许鹿星”露出一个疑惑地神情来，她顺势弯下身，想要看一看低着头的“邬沉尘”怎么了。

但还没等她看到，“邬沉尘”又转了个身，继续沉默着。

“……”

“邬沉尘？”

邬沉尘依旧沉默。

接下来再沉默下去，程远霭便得说一些剧本上没有的台词了。她承认，对方这样的处理确实有想法。邬沉尘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她要离开，她太懦弱，太渺小。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有会得知她不知从什么时候生出的，想要逃跑的念头。

说出放弃，和当初生出这样大胆的想法，同样地叫人犹豫，叫人心乱如麻。

叫人，不敢轻易地做出决定。

同样的一个角色，每个演员的饰演重心都会不一样。单从一个片段来说，樊汀这样的处理，很有想法，很不错。

但犹豫，重要的不是持续的沉默，即便低着头，看不见神情，也该有不安的小动作。

“许鹿星”一把抓着了“邬沉尘”的肩膀，神情凝重：“被发现了？”

她的语气一下焦躁起来，但又极力地压抑下去，试图冷静下来。

“没事，没事的。”

“我们早就想好了，被发现了也没关系。”“许鹿星”咬了咬指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伸手握住邬沉尘的手，想要给对方一些力量和安抚，“你先藏起来，你知道的，那个秘密的……”

“邬沉尘”甩开了她的手。

她擡起头，眼眸颤着，声音哽咽：“我不想出去了。”

“许鹿星”睁大了眼睛，手无力地脱开，她望着地面，两人之间一片平静。

“你说什么？”声音再次响起，涩哑的，仿佛难以问出口。

“……”她又沉默了下来，迟迟不说话。

“……好，停。”

短暂的沉默对峙之后，梁汭喊了停，她依旧公事公办地道：“感谢你带来的表演，回去等通知吧。”

樊汀愣了愣神，不免开口询问：“还、还没打啊？”

梁汭笑了一下：“你真想被打完再出去？”

樊汀连忙摆手，她站起身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没舍得出去。

“那个，我、有可能过吗？”新人就是胆大，敢问。

梁汭又笑了一下，却没露出反感的神情来，但她也没明说，转而问到程远霭的身上。

“演戏呢，不光讲究个人演技，还得考验两个演员之间的契合感。当然我也并不希望出现一方强去迁就另一方弱的，我希望我导演的每部剧，最好都是遇强则强的演员。旗鼓相当，才会有意思。”

“不然你问问和你搭戏的小远影后，你有几成过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