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姐姐
第100章姐姐
“不是。”陆芜忍不住开口反驳,她顿了一下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哦,对,确实想找你说点事。”廖问止看了眼时间,“应该不会耽搁你多少时间,你接下来有戏吗?我等等也可以。”
“那你等一下吧,接下来都是我的场次。”陆芜偏头,看向程远霭,眼神微缩,有些复杂又带着一抹松了口气的释然,“我先过去了。”
程远霭微微点头,她的戏份估计要排在很后面去了。
陆芜走开,只剩下廖问止和她沉默的对望。
“嗯,要聊两句吗?”聊问止打破沉默。
程远霭微微点头,她开口先落下一记惊雷:“原子清是我的母亲。”
廖问止张了嘴,良久她伸出手,把自己的嘴合上,她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周围:“换个地方说?”
于是她们走到此时无人的化妆间里。
廖问止自然地坐上椅子,开口便道:“我是真没想到,原子清是你的亲生母亲?她原来还有一个女儿?”
程远霭敛下眉眼,有意避开这个话题,开口询问:“什么信。”
廖问止收了玩闹的神色,她先是盯着程远霭仔细瞧了几眼,随后警惕地开口:“按理来说,你告诉了我你和原墨的关系,我也应该告诉你的。”
“左右这两件没什么关系的事,就这么不巧地联系在了一起。”
“但是,我还有个事想要确认一下,你和……”
程远霭不待廖问止说话,便平静地出口打断,不假思索地道:“我喜欢她。”
“……哦。”廖问止被这突如其来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努力压制住自己想要八卦的心,正了神色道,“我,周池,陆芜,都是廖则的私生女。”
“当然,我并不喜欢这个词,我就是我,陆芜也只是陆芜。”
“撇去廖则这个如同陌生人的,生理上的父亲,他的存在对我们任何人都没什么影响。”
“我说的信,是廖则四处留情的时候,他自己说,给一个他最喜欢的人留下的信,留下的,希望对方找他的信。”
程远霭想了想,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事,她说:“周池有这封信,原本你以为她就是廖则说的那个特别的人,但是,陆芜也有……”
程远霭声音顿住,她突然想停住她脑海里的东西,但念头一起,便不受她的控制了。
陆芜从没说过这样的信,而且,她一直都没有拿出来过。刚刚廖则是不是说了,那封信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几周前?一个月前?那场饭局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程远霭有些记不太清,她好像只记得,那天吃完饭回来,任钟告诉她,陆芜出门了。
陆芜回来已经很晚了,那天夜很深,房间没有开灯。陆芜说她想听她叫她姐姐了,她以为陆芜只是突然想她了。
但现在回想起来,陆芜那天的状态和以往似乎都不太一样。
急着道歉,急着拥抱她。
“你之前是不是说,那天饭局,你接到了廖则的电话……?”程远霭不太确定地开口。
廖问止点点头:“是,那天陆芜给信上留下的邮箱发了消息,他们应该是见了一面,随后我就接到了电话。”
“原本我还有点不太理解的地方,不过现在也稍微弄清楚了些。”廖问止继续说道,“一开始我是怎么都想不明白,原墨为什么会跟这件事有牵扯,那天的事太巧合了,巧合到我发现陆芜并不是像周池那样无意之间突然发现了这样一封信,而来‘寻亲’?”
“对于廖则这死老头来说,我们都是不重要的人,他大概真有想见的人,但绝不会是我们,而是那些背他骗过的女人们。”
“……”廖问止又皱起眉来,她只是稍稍理清了这其中的关系,但具体的,她还是没法完全想明白,毕竟,她只能知道,原墨那天那一出大约是为了程远霭,可她摸不清原墨对程远霭的态度,或者说……不清楚他们现在更准确的关系是什么。
但这都是程远霭的私事了,她也不好过问。
“特别是有代价的,我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拿出这封信,也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提了这个要求,余剪忆和我说,陆芜年初的时候就计划着退圈了,她大概是真的不喜欢这些事了。”
廖问止说到这里笑了一下:“难道是退圈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跟你搭档一部戏?那可真是……”
程远霭哑口无言,她感觉胸口一阵钝痛,生了锈的剪子一点一点的蚕食她的心口。
她闷得有些说不出话。
陆芜,她的姐姐真的是……在某些时候,笨得叫人过分心疼。
不是演戏,不只是想一起演戏,是别的,是更重要的事。秘密和眼神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陆芜比所有人都希望她不要再回去,不要再去面对。
真奇怪,明明她的日记里很少提到原子清,她刻意的回避,就像怕看见程能的时候,看见程能暴怒的每一个瞬间,回想起原子清说过的话。
她会捂着自己的脸,透过手指的缝隙去望向镜子里的自己,连她自己有时候都不免发问——她真的很像吗?
她不知道,她看不见自己举起椅子,砸向程能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她不知道她那般失控的情况下,究竟露出了多么可怖的神情,多么令人生寒的动作。
她总是刻意的避开原子清的一切,害怕自己想起那句令她梦魇的话——你很像他。
她因此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情绪,她偶尔也觉得自己有些麻木,有些冷淡。但比起做一个像他的人,她宁愿自己没有情绪。
那太可怕了。
陆芜怎么知道的呢,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日记吗,还是别的?
程远霭想不清楚,想不明白,她浑浑噩噩地走出化妆间,眼神怔忪,又回到了片场。
今天主要拍的都是打戏,陆芜的妆脏脏的,抹了红,齐耳的学生头也乱糟糟的,蒙了一层灰。
可她的眼神格外的坚毅,哪怕此时的她被疯疯癫癫的李朝压制在地上,可她依旧没有放弃,找准时机,她下一秒便死咬住对方的手腕,翻身而起,常年放在桌下的一把美术刀被她摸到手里,她死死地抵住李朝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