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显然裴振衣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十分自信,丝毫不认为自己会肾水有亏。
他严肃地教育宝颐一回:“你若是真拿若摩当生意上的友人,就不要和他有过多牵连,须知从古至今不知多少好友有了利益纠葛后一拍两散,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道理宝颐会不懂么?只是想抬出若摩,让他吃点小醋罢了。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男人骨子里还是爱当爹,操心得很。
宝颐盘腿坐起,眯着眼打量他,忽然问道:“我不该和若摩有牵连,难道就该和你有牵连吗?”
“自然有,你答应过让我做你的面首,两回。”裴振衣比出两根手指,强调这个十分具有说服力的数字。
宝颐还未反应过来,他已从怀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笺纸,又是那张他骗她写的面首契书。
“别走,”他蹲在床头,握住她双手,扬起一双黑白分明,微微下垂的漂亮眼睛,语调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哀求意味:“就当可怜可怜我。”
宝颐:……她该欣慰裴振衣找到了美色的正确用法么。
但她如今还真就是吃软不吃硬,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疼男人的老毛病蠢蠢欲动,眼看就要复发了,正心软时忽然想起此人蹭床的恶劣行径,于是板起脸道:“你的伤怎么回事,当真是你自己扒开的吗?”
“是,”裴振衣痛快承认:“正如你所说,是为了多在你家里留几日,我自己下的手。”
“下次还敢不敢了?”宝颐终于逮到机会教训他一次,于是摆足了主人派头:“老这么撕扯伤口,生了恶疮怎么办,那还怎么伺候我?”
“是我错了。”裴振衣老老实实低头认错道歉:“一点小心思,瞒不过你,让你笑话了。”
还不赖,知道低头了呢!
宝颐这个人,你越给她脸,她就越作得起劲,她又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盛气凌人道:“那你说,偷偷做坏事的小狗应该怎么罚?”
“还和上回一样吗?”裴振衣一想起来就肾疼,但却有一种格外隐秘的期待,可能他内心深处就好这一口。
“上回你个头!”宝颐老脸一红:“想都不要想,今夜我就睡这里,你若敢碰我一下,以后都别想踏进我家的大门。”
*
虽然憋得难受,但为了进宝颐家家门的权利不被花孔雀抢走,裴振衣十分虔诚地遵守了宝颐的规则。
宝颐蔫坏,大半夜手脚并用缠着他,一面撩拨,一面不准他下嘴,可见唐姑娘骨子里喜欢折腾人。
所以,次日禁令解除,宝颐刚从衣坊回来,立刻被裴振衣邀上了床榻,两人不知怎地,又缠在一处打了一场妖精架。
这场架打得漫长,且酣畅淋漓,正欢畅时,宝颐找准了裴振衣肩上上次被自己咬过一回的那块肉,又补了一口,将牙印咬得更深。
“可是属狗的?”裴振衣嘶一声,行动上更加卖力,汗水沿着他额前的黑发滴下,落在宝颐圆润的小肩膀上。
“我属鼠。”宝颐凑到他耳边道:“猜猜鬼鬼祟祟的小鼠叼走了什么?”
“猜不到,”裴振衣笑了一笑,侧身温柔抚摸她滑腻的长发:“大概是九十九份少年芳心吧。”
*
这一遭实在磨人,宝颐完事后就昏昏睡了过去,任裴振衣忙活着清理她。
次日衣坊休沐,宝颐美美地补眠到日上三竿,待太阳晒了屁股也拒绝起身。
裴振衣卸了职务,平日里只做些打理钱铺的庶务,以及他感兴趣的手木工活,更是无事一身轻,宝颐要睡,他就跟着一起睡,两人像两只猫儿一样,躲在松软被子堆里伸懒腰,格外静好。
忽然听见一阵叩门声,院中仆婢在报:“有人来访了。”
宝颐这才懒洋洋地起身穿衣,边穿衣边抱怨:“谁呀,休沐日大早晨来敲门,这不是扰人清梦么。”
裴振衣提醒她:“现在已是午时了。”
她穿得慢,裴振衣便道:“我去见客,厨房那里温了粥,先去让下人们盛给你喝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膳不得怠慢。”
“你刚说了,现在是午时,今日之计早就已经没了。”宝颐嘟嘟囔囔道。
裴振衣又是会心一笑,在她小蛮腰上轻轻扶了一下,手感比从前紧实了一些,更令人爱不释手。
宝颐没阻止他,只是斜斜瞪了他一眼,慵懒风情――可能这就是老夫老妻间的平淡情趣吧。
因为不必出门,所以她穿得格外随意,简单套了件褙子就推开了房门,伸着懒腰往外走时,听见裴振衣的声音从前门传来:“阿佩姑娘?“
阿佩……阿佩姑娘!
宝颐先是一愣,随即赶紧跑回房,把里三件外三件严严实实穿好,半天才磨磨唧唧走了出去。
在阿佩一言难尽的无奈目光中,宝颐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对她打了个招呼:“阿佩姐姐好……好久不见哇,近来可好?”
她无端有种……背地里出去会情郎,结果被家长当场抓获的尴尬感。
阿佩欲言又止,最后道:“算是挺好的吧,小唐妹妹先回避一下,我寻裴大人有些事要说。”
宝颐如蒙大赦,迅速遁走,心里悔恨莫及:阿佩来找裴振衣,她瞎掺合什么!这就像是爹娘前来抓人,结果你被抓住了还不赶紧辩解两句,反而开口就说“阿爹阿娘这是我情郎,对没错我们两个亲过嘴儿了,我腿还软着呢……”
好生尴尬,宝颐脚趾头都蜷缩了,一边喝着小厨房热腾腾的粥水,一边在心里无声地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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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约一个时辰,裴振衣回了宅院,见宝颐正在庭院中绕圈走路,时不时抡两下拳头,算作锻炼身体。
“阿佩跟你说什么了?”宝颐一眼望见了门口的他,冲口而出道。
裴振衣挑了眉毛:“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事。”
如今的裴振衣吃过隐瞒的亏,即使觉得并不是什么要事,却仍一五一十地向她解释了。
“我在身份上算是一介布衣,统领神都卫时收的银钱都奉还给了皇帝,只留下了那些年的俸禄,靠着救过他的情分,换来了一个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