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蛊毒
第三百五十一章蛊毒
上官震知道自己的武功不如危兰。然而事情到了如此地步,想不撕破脸也不成了,幸而他现在手里还有一件法宝。
于是最后一句话落下的同时,他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忽听“啪”一声,瓷瓶落地,瓷片四分五裂,继而便是一股浓郁的香味四散而来,比普通香囊里的香料还要强烈十倍,迅速地传入在场之人的鼻中。
再之后,上官震紧紧地盯住了方灵轻。
方灵轻没有任何反应。
她疑惑地看了危兰一眼,危兰也与她一样,茫然不知上官震此举何意。
倘若此香有毒,难道上官震的鼻子便不会闻到吗?又假如上官震已提前服下了解药,怎么自己与危兰的身体仍未感觉到任何不适?——这两个念头在方灵轻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仅是一弹指的事,旋即第三个念头在她心底生出。
她想起了之前上官震给她的那颗“七九香雪丸”。
刹那间方灵轻皱起眉头,又捂住胸口,脸上表情渐渐有些扭曲,唇边也忍不住泄出一丝□□。
她尚不知它究竟是什么毒,自然也就不知身中此毒之后真正应有的反应,但时间拖得越久,越会引起上官震的怀疑,她来不及细细思考,只得随便装出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上官震果然大感惊奇。
尽管乍看起来,她在这时的神情确实相当痛苦,可怎么她好像一点也没感觉到寒冷?这真的是霜眠虫蛊毒发的症状吗?
危兰却蓦地一惊,失声道:“轻轻,你——”话未说完,立刻顿住。
她右手的两根手指正搭在方灵轻的手腕之上。
这脉象明明正常得很?
方灵轻咬着下唇,似乎正在强忍受着什么,道:“我……我用内力压制一部分毒性,所以这会儿没、没什么大碍,你放心,不过……”
危兰已瞬间懂了她的意思,右掌贴上她的后背,佯装替她疗伤,当下转头直视上官震,眉峰若剑,凛声道:“这是什么毒?解药拿来!”
上官震在心里道了一声原来如此,方灵轻内功修为深不可测,有这个能为也不奇怪,登时哈哈大笑好一阵子,语音里透着森冷的怨毒:“这不是毒,是蛊。别白忙活了,毒能用内力化解,但蛊岂是用内力就能压得了的?”
“哼,方灵轻,你当真以为我一直都不知道峰主是被谁杀的吗?这几个月来我无时无刻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居然还在我面前说我对不起峰主?你现在倒是给我说说,到底是谁对不起峰主?”
他一边说话,一边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方灵轻,却在距离方灵轻只有三步之遥之际,陡然听见“唰”的一声,流星似的剑光刹地亮起,剑锋闪动着冷冽杀气,上官震只得侧身后退三步,而后听危兰如剑一般锐利的声音传入自己的耳里:
“无论是毒是蛊,我如今却是无碍,依然能够杀你。”
危兰的真实武功究竟有多高,上官震始终不曾亲眼见识过,然而上一次钟离白使计让危兰前往了飞廉堂与方索寥一战,她竟能安然无恙地归来,这已显然说明她的武功高过了方索寥。
那么或许也高过了自己?上官震却仍旧毫无畏惧,冷冷笑道:“不管我们两个谁死,方灵轻是一定死的。”
既然他的计划失败,索性今夜与方灵轻同归于尽,也勉强算是为峰主报了仇。一想到此,上官震便不再犹豫,再度举起双掌,目光紧紧盯住危兰手中的长剑,刚要出招,只听一声:
“慢着!”
方灵轻似乎已有些撑不下去,脚步甚至微微踉跄,于是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危兰的身体上,声若游丝:“你既然早已知道权九寒的死与我有关,却直到现在才忍不住杀我,恐怕是另有所图吧?”
她怕自己装得太像,又引起危兰的担忧,因此才与危兰身体相贴,手掌相握,让危兰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与脉搏,接着道:“你……你到底想借用我的手做什么?杀了如今造极峰除你以外的所有人?那么……那么还剩下一个秋眠花没能解决。既然我已落入你的瓮中,你不如留我性命,我才能……才能继续帮你做事……”
这话倒是说得让上官震心动。
秋眠花也就罢了,还有一个人他更加仇恨,不见到此人惨死,他的确极不甘心。
但他对方灵轻所说的话总有些戒备,怒道:“你又想耍花招骗我吗!”
方灵轻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了一句:“你如此好骗,不骗你又骗谁?”嘴唇却紧紧闭上,不再出声言语,双目将阖未阖,倒在了危兰的怀里。
危兰抱住了她的腰,面露忧愁之色,轻声道:“你别担心,我不信这世上难道没有第二个人能解此蛊。”
上官震悚然一惊。
此蛊本就不是他之物,甚至他也是前不久才从别人的口中听说关于此蛊的名字与功效。倘若危兰胜过了他,又带着命悬一线的方灵轻找到这蛊虫的真正主人,他岂不是白白死了,最终仍是谁都杀不了,无法为峰主报仇雪恨?
他只能立刻道:“哼,这枚蛊虫世间无双,除了我以外还真没第二个人知道解毒的方法。好,我可以留方灵轻一条性命,但你们得答应替我做一件事。”
危兰道:“你先说是何事?”上官震道:“这里说话不方便,你们两个都跟我来一个地方。”
首先,他须得带着她们两人都藏起来,藏在一个隐秘的、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的地方,不然待到次日天明,别的造极峰弟子寻到这儿可就糟糕了。
危兰皱着眉头看了看怀里的方灵轻,似是十分无奈地说了一声:“好。”
上官震的脚步刚要抬起,忽地一转头,目光犹如毒箭射在岑元雷的身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显然抬手就要杀人。
危兰见状神色一凛,左手依然抱着方灵轻,右手又在顷刻间持剑向前,剑锋在月下泛着寒光,她字字落地有声:“上官震,你若敢在我的面前滥杀无辜,我们也绝不会再求你,大不了我和轻轻同生共死,再拉你陪葬!”
目前岑元雷的确还不能死。
她们还希望他能将他在今夜所看到的一切,回去禀告给那幕后黑手。
上官震哈哈大笑道:“无辜?你还当他是无辜!好,那我现在暂时不杀他,只怕待会儿你们会主动杀了他!不过……我要带你们去的地方,他绝不能够看见。”
危兰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了一会儿,沉吟少顷,随即低头看向怀里的方灵轻,而方灵轻终于又在这时缓缓地睁开了眼,右手微微颤唞着从自己的腰间佩囊里的摸出一枚金珠,一边低声道:
“兰姐姐,我……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了……”
适才她虽一直靠在危兰的身上,仿佛已陷入半昏迷之中,但她的双眸并未完全阖上,始终观察着上官震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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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出了上官震神眼神里越来越浓的怀疑。
到现在,她仍不知道上官震给她下的究竟是什么蛊毒,毒发之后的状态想必不够真实,是以她暗暗寻思许久,又蓦地灵光一现,假若她所料不错,那毒是藏在了那颗“七九香雪丸”里,然而当初她却没察觉出那枚药丸有任何不对劲,是否说明:
——这蛊毒与那灵药同属性寒之物,才能如此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