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余下真经
第三百四十九章余下真经
危兰正在与岑元雷说话,她五感敏锐,听觉远远超过常人,忽听上官震此言传入耳内,心中虽一震,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将岑元雷带到漱石亭中坐下,先请他喝了一杯茶,这才继续和他谈起话来。起初,似是因为方灵轻的关系,岑元雷对危兰也并不怎么信任,然而危兰在江湖上的名声实在太好,她待人接物又一向平和有礼,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于是许久过后,岑元雷终于渐渐卸下戒备,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与上官震所言没有任何差别。
危兰道:“阁下是最近才知道,上官震乃是三年前杀你朋友的凶手的吗?”
岑元雷道:“那倒不是,我一早就知道凶手必定是他,只不过那魔头的武功着实厉害,造极峰里还有这么多他的同伙,我来这魔窟找他报仇,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但我绝不敢因此就忘记我兄弟的死,这三年多的时间来我潜伏在造极峰的附近,一直苦苦思索着报仇方法。而就在前不久,我忽然发现本盟不少英豪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竟都一同结伴上了造极峰,那些魔教弟子对他们居然还甚为恭敬,我便趁着这个机会混在其中,也上山来了。”
方灵轻已在这时将上官震打发离开,慢慢地踱步而来,道:“上山是一回事,报仇又是另一回事。纵然你能顺利上山找到他,但只要你的武功仍不如他,你根本不可能杀了他报仇。既然你已忍耐了三年,为何不能再忍一忍,偏要在今天动手?”
岑元雷长叹道:“我从前武功是不如他。但一年多前我在造极峰的附近发现一部分武学秘籍,里面记载着许多极为神奇的武功,我本以为——”
话说到这里,他倏地一顿,迅速侧过头望向方灵轻,仿佛才意识到刚刚和自己说话的人,已不再是荆楚危门的门主危兰。
而是魔教造极峰的峰主方灵轻。
显然,他对方灵轻仍抱有怀疑,目光森冷地打量她半晌,才继续说下去。
“我本以为练了这功夫就能胜过他,谁知……是我太心急了,我应该再多练两年才对,只是我怕我时间不够……”他这话说得支支吾吾,不甚清楚,继而却又极严峻地道,“不过你可别问那秘籍在哪儿,我是不可能告诉你的。”
方灵轻笑道:“怎么,你怕我抢你的秘籍吗?如今我的武功本就已没几个人能及得上,我稀罕你的秘籍吗?但我却看不惯你说谎骗人。”
岑元雷立刻抬头道:“我说什么慌了?”
方灵轻道:“这武学秘籍要么说一本,要么说一册,可你刚刚说什么一部分,却是何意?”
岑元雷闻言眼神闪动,面露犹疑之色。
危兰又倏地正色道:“阁下即使不肯相信方峰主,总应该信我。你我既同为侠道盟弟子,同气连枝,我理应为你的朋友报仇。只是首先,我须得了解你所言究竟是真是假,而实不相瞒,阁下方才的那番话……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岑元雷道:“好吧,我可以告诉你,那秘籍是记载在……在一座石雕的小山内部的石壁上,但石壁的最下方还刻着一行字,说是此处的秘籍并非全本,仅是完整秘籍的其中一部分,还有另外五卷,我也不知它们在何处。”
危兰越听越疑,试探问道:“不完整的秘籍,也能修练吗?”
岑元雷一说起这秘籍便有些激动,点头道:“不错,那石壁上记载的武功实在是神妙无比,纵使我只练其中一部分,就这么短短一年多的时间,我已感觉我的内功大进,急着去找上官震报仇,可惜还是……”
危兰沉吟道:“既如此,阁下何不继续修练下去,再多练几年,想必迟早有能胜过上官震的那一天,但阁下适才却说时间不够,又是为何?”
听到最后一个疑问,岑元雷脸上的神采瞬间消失,双眼中露出无奈的悲苦,继而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却是不肯再说。
然则即使他不说,危兰与方灵轻又怎可能猜不出,倘若他所修练的武功,的的确确是《六合真经》的其中一卷,他又始终不能找到余下五卷,那么不知今后哪一年的哪一天他便会因走火入魔而痛苦死去。假如那时,他还无法杀了上官震报仇,他的死将毫无价值。
而危方二人虽同样未能集齐完整的六合真经,但此前经过李良钦与李时珍的潜心参详,终于破解了真经里的所有疑难,她们自然也就绝不会再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按理来说,此时她们就应该将她们所知道的全部传授给岑元雷,才能救他一命。
人的生命至贵至重,只要能够拯救一条无辜人命,危兰与方灵轻都不在乎如此一来,日后是否会有旁人的武功胜过了她们。
偏偏此事大有蹊跷,危兰与方灵轻怀疑之心未消,便不会傻乎乎地将自己的底细全部暴露,佯装不信。
“这世上竟有如此了不起的功夫?阁下可否也给我们展示几招,开一开我们的眼界?”
此言刚落,危兰蓦地反手拔剑,剑光似流水一般洒在半空之中,她不运内功,只使巧劲,剑尖微微抖动,已在瞬息间刺到了岑元雷的胸`前。
岑元雷是想不展示也不成了,双掌只得猛然一拍,一股澎湃汹涌的掌力登时朝着危兰袭来。危兰剑锋一转,接下来只守不攻,长剑卷起的狂风挡住了这股仿佛怒涛般的力量,足尖在地面一点,整个身子已凌空跃起,伫立于一杆翠竹之上。
“果然是好武功。”
翠竹的竹叶在风中微微摇动,她的衣角也随风扬起一角,身姿依然如竹竿一般笔直,收剑入鞘,温然一笑道:
“不必再比了,阁下的话,我已信了,还请恕危兰适才无礼冒犯。”岑元雷叹道:“好武功又如何,仍是不能胜过上官震。”
方灵轻道:“你放心吧,上官震作恶多端,我早已有心除掉他,只因最近在谋划一桩大事,才未轻举妄动。但待此事完成之后,我必会将上官震正法,为你的朋友报仇,给你一个交代。”
岑元雷道:“你此言当真?”
方灵轻笑道:“我若是敢包庇像上官震这样恶贯满盈的魔头,你问问危门主,她会放过我吗?”
她向岑元雷做了保证,让对方彻底放下了心,随后她则吩咐亲信带着岑元雷前往客房安顿歇息。直到岑元雷的背影在翠竹林中逐渐消失,危兰回到漱石亭坐下,若有所思地道:
“那的确是六合真经的内功。”
“但他所练的真经,恐怕不会是在造极峰附近发现的。”方灵轻也走到危兰的身边坐下,端起一杯清茶喝了两口,神色甚是困惑。
六卷《六合真经》的下落,危兰与方灵轻早已讨论了不知多少次。曾经她们也暗暗心想,假若造极峰与五大派的确关系匪浅,那么其中一卷真经应该便在这云南哀牢山中。
但当两百多年前的往事渐渐浮出水面,她们却又将自己的猜测推翻。
目前可以基本可以确定的一点,那《六合真经》应是当年商霓雁与徐载物、危行歌、温昭晴、郁景屏、留斐然六人共同所著,且必定是在他们六人尚未决裂之前共同所著。然则与自己的六位结义兄姊所不同的是,商霓雁来历神秘,并非江湖上任何一个门派的弟子,她是在与她的结义兄姊们分道扬镳以后,才带着同风营的一帮兄弟姐妹千里迢迢到了云南,在哀牢山上创建了造极峰。
而那时的她,又怎可能与其余五人约好,在各自的门派附近建造雕刻一座缩小的“小孤山”,将其中一部分的六合真经藏于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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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灵轻一时之间想不通:“岑元雷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危兰道:“我倒是有一个猜测。”
方灵轻道:“哦?”
危兰道:“你说,如果我们相信了他的话,为了救他的性命,应该怎么做呢?”
方灵轻瞬间恍然大悟道:“他是为了得到我们手里的真经,才故意在我们的面前演了这么一出戏。但他又是如何知道,我们拥有其中几卷真经的?”
这一回,她不待危兰说话,自己便琢磨了起来。
“知道此事的,根本就没多少个人,无论是师父,还是渺宇观的朋友,他们都绝不会随便往外说。所以,那就只剩下……一个死人了。”
危兰道:“你指的是——权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