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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诱敌

第三百四十章诱敌

这一间极为开阔的、没有任何杂物的堂屋,其作用本就是专供秋眠花练武练功。只不过秋眠花平日里修练外家功夫,却更喜欢在险峰顶上,或是花林深处,而今日之所以选在此屋,乃是冲着屋外不远处东南西三面三株老松树下的三座小亭子。

此时此刻,危兰与方索寥、顾明波就分别坐在这三座小亭之内。

堂屋的窗户打开一角,她的视线一转,可以随时透过窗户的那一点缝隙,观察这三人的一举一动,确保他们不可能私下里营救云宛遥。

何况,除了秋眠花,那三座亭子的四周还站着许多飞廉堂弟子,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无论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都会立刻向秋堂主禀告。而他们大概是顾忌着云宛遥的安危,倒还都真忍住了冲动,安静地坐在亭子里,不言不语也不动。

如此一来,那些站在亭子周围的飞廉堂弟子似乎是有些无聊,尤其是守在方索寥附近的那数名姑娘,渐渐的,她们的注意力不再集中在他的身上,转而和自己姐妹谈起了悄悄话,话里便有提到一个名字:

——那最先挟持了云夫人的锦衣卫云兴逸。

“说来,我们还得感谢他,若不是他造成的混乱,云宛遥被保护得那么严密,我们堂主哪能那么轻易就将人带走。”

“可那也只是巧合而已,他又不是真要帮我们堂主,堂主答应夜里放他下山是为什么?”

“没办法,谁让他是锦衣卫呢,若杀了他,让朝廷与我们为敌,那可就不好了。”

她们接头接耳,每一句话都说得极为小声,倘若方索寥的内功稍弱一些,恐怕很难听得清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偏偏他是江湖里的一流高手,五感敏锐,听觉过人,当下将她们对话的内容全都牢牢在记在了心里。

红日光影逐渐向东移到西,天穹愈发黯淡,堂屋内,方灵轻倏然收了双掌,又靠在墙壁上,打了个哈欠。

秋眠花道:“你这是累了?”

方灵轻道:“那是自然,我从昨日到现在,几乎没怎么休息,如何会不累?我已经教了你这么久,剩下的明日再教吧。”

教了许久是不假,然而真正教给秋眠花的内容其实极少。覆日掌与揽月指的心法口诀总共有上百句,方灵轻将每一句都拆开了翻来覆去地讲,不是细致,而是啰嗦。

倘若秋眠花让她尽量讲得简洁一点,快一些,自己都能够听得懂,她却非要说她当别人师父的能力就是没有她当别人徒弟的能力强,不懂要如何将如此高深的武功简洁明了地讲出来,还望秋堂主见谅。

秋眠花明白她这是有意拖延,却对此无可奈何,心道除非方索寥与云宛遥一样都落在了自己的手里,自己再多一个筹码,恐怕方灵轻才能真正听话。

是以秋眠花点点头,道了一句:“这也好,我也累了,我们明日再见吧。”便派人将方灵轻领去客房休息,她自己则又前往了关押云宛遥的密室。

山林间暮色沉沉,远处峰头云雾霭霭,残阳的余晖逐渐消散,夜将要来临。秋眠花这一走,危兰便立刻出了亭子,与方灵轻住进了一间客房,而侍女们遵照秋眠花的吩咐,给她们送上了饭菜茶酒,继而纷纷退下。

方灵轻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便没有心情再吃下去,推开窗户遥望远山雾气。

危兰见状也放下双箸,轻声问道:“你还在担心伯母吗?”

方灵轻道:“我一日不将覆日掌与揽月指全部传授给她,她应该就一日不会伤害我娘。我现在却是在想,顾长老的方法只能救出我娘,但想要彻底剿灭飞廉堂……究竟该用什么法子?”

从前方灵轻还念着与秋眠花的几分情谊,哪怕是发现对方已对自己起了杀心,她仍有些不忍与她生死相斗,但现而今,秋眠花既敢拿她母亲的命来威胁她,那便休怪她从今以后心狠手辣。

危兰道:“之前对付钟离白,我也没见你这般忧虑。”

方灵轻托着腮,想了会儿,苦笑道:“钟离白的手下也好,袁绝麟的手下也罢,大都是贪生怕死之辈,随风吹的墙头草罢了,只要我杀了他们的主人,对他们或威逼或利诱,自然而然就能令他们对我臣服。可是秋眠花……她素来极擅御下,而她的手下们不说全部,也至少有一半是真心忠于她,甚至愿意为她的,所以要对付飞廉堂,不是只杀一个秋眠花就能解决的。”

危兰对此早就略有耳闻,思索道:“能令这么多人对她如此忠心,不单单是擅于御下就能做到的吧?她若不对那些人付出真心,那些人又怎会愿意为她而死?”

方灵轻道:“不错,她对自己人的确极为爱护,何况她还有不少心腹亲信,都是她收养而来的孤儿,更是将她当做恩人看待。”

危兰道:“难怪。”

方灵轻道:“难怪什么?”

危兰道:“难怪从前顾长老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却仍愿与她结交为友。”

方灵轻道:“但要被她当做自己人可不容易。十几年前,造极峰还未像这般四分五裂之时,我对她而言勉强算是一个自己人,至于现在……你也看见了,她对敌人绝不留情,那么我自然也用不着再对她留情!”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那一瞬间,方灵轻眼眸中有冷冽的杀气一闪而过。

危兰知晓她还在气愤秋眠花劫持了云夫人威胁她一事,当下倒了一杯清茶,递到她的手中,也为她思索起剿灭飞廉堂的计策,道:“你刚刚说,她的手下至少有一半是真心忠于她的,却总之不是全部,那么还有一半都是谁,你知道吗?”

方灵轻想了一阵,摇摇头道:“大概连秋眠花自己都无法完全确定,我又怎可能知道?”

危兰道:“不,至少有一些人,我们能够确定。”

方灵轻闻言眉峰一挑,略一思索,随即倏地恍然笑道:“滕六堂。”

当初在扬州,方灵轻与秋眠花合谋除掉了袁绝麟,也各自接管了一部分滕六堂的势力。方灵轻费了许多心血,选择了其中良心未泯之辈加以教化,才将他们变成可用之人;但投靠了秋眠花的那些原滕六堂弟子则必定良莠不齐,短短两年多一点的时间,秋眠花恐怕也不太可能将他们培养得对自己死心塌地。

方灵轻想到这儿,神情愈发凝重,眉目也越发锋利,冷冷道:“择日不如撞日,她既敢劫持我娘当人质,我偏偏要她在今晚吃个大亏!”

两人低声商议了片刻,晦暗的夜色终于取代了昏黄的暮色,不知何处的山峰骤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唳叫,似是夜枭长啸。造极峰在深山之中,本就多兽多禽,飞廉堂的弟子们都没把这叫声当一回事。方灵轻却再次望向窗外,低声道:“秋眠花果然行动了。”

而秋眠花之所以行动,自是因为方索寥已然开始行动。

作为江湖上有名的魔头,方索寥与这世上大多数的恶人一样,凶戾狠毒,又心胸狭窄,瑕眦必报,哪怕是有谁对他骂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他也定要对方死无葬身之地,何况云兴逸胁持了他的夫人,害得云宛遥如今落入秋眠花之手,他若不将此人碎尸万段,如何甘心?

因此秋眠花接受了云兴逸的建议,派了几名下属有意在方索寥的面前泄露了她会在今夜放云兴逸下山的消息,方索寥知晓以后,十有八九会在途中拦下云兴逸,杀人泄愤;她则提前布置,率领飞廉堂一干好手,将他团团围住,要么擒他,要么直接杀了他。

然而这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危兰与方灵轻便可趁着秋眠花不在飞廉堂的这段时间,立刻赶去营救云宛遥。

她们迅速起身,已走至门边,推开房门,一人挥掌,一人出剑,仅用了十招不到,便将守在门口的飞廉堂弟子全部打倒在地,旋即危兰抬手,便将袖中的一条小蛇给召唤了出来。

那小蛇一跃,已从她的袖里跃到了地上。

这几年来,危兰与方灵轻在江湖之中联袂而行,日夜相伴,几乎不曾分离,她们两人所饲养的那两条小蛇“弓弦”与“鸣镝”自然也常常玩在一起,对彼此的气味十分熟悉。而此前,方灵轻趁着给母亲把脉的那一会儿时间,将小蛇弓弦送到了母亲的衣袖里,无论此后母亲又被秋眠花关到了何处,只要弓弦还与她同在,鸣镝都必能循着气味找到它的同伴,找到云宛遥。

一路上,危兰与方灵轻只须跟着小蛇而行,途中遇到了几个正在巡逻的飞廉堂弟子,也绝不是她们的对手。

不一会儿,那小蛇停在了一间不见门窗的小屋旁。

方灵轻放轻了脚步,伸手摩挲了一下小屋的墙壁,然则黑夜之中很难发现什么机关,她又沉思片刻,突然拉起危兰的手,掠到了一旁树上,继而扬声道了一句:“堂主,您……您怎么受伤了?是方灵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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