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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认罪

第三百一十六章认罪

若是从前,危兰听见此言,不但绝对不信,还定会立刻翻脸发火。然则适才危蕴尘已和她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那话,尤其是那一句“你以前是怎么做的,如今就怎么做,我都认”——她不得不想,“认”究竟是要认什么呢?

是否是叔父在私下里做了什么违背道义之事,被向怀知晓,向怀却越过了自己与他谈条件?

这个怀疑,危兰本不敢、更不愿意深思细想,但还是不由自主从她心里冒了出来。

往日她无论对面什么事都能够始终保持从容风度,然而今日之事涉及到危蕴尘,她便实在无法再冷静,皱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向怀道:“我若就这么和你说,你定然会觉得我说的是假话。”他沉思了须臾道:“堂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危兰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颔首道:“好。”

自与危兰说完话,离开以后,危蕴尘想了一想,便再次走出了危门的大门。

等待审判的过程实在是难熬,哪怕是一个弹指的时间都让人感觉极为漫长。危蕴尘在自己的房间待不下去,又不知该去哪里为好,但脚步已不由自主地走向了那片埋葬危门先人的坟墓群。

两地之间,相隔数条街巷,其中一条长街的街尾开了一家酒铺,铺子里坐了两个汉子,见危蕴尘独自走在长街上,心生疑惑,喃喃道:“他现在不应该是想办法除去危兰吗?又一个人跑出来干什么?”

两人互相望了望。

“要不,我跟上去瞧瞧?”

说话的这人武功虽绝对比不上危蕴尘,然而轻功甚是不错,只要不离危蕴尘太近,应该不会被他发现。

他的同伴点点头,表示同意,那人当即起身而去。

夜色已深,越是往城郊走,便越是寂静,不见人声。危蕴尘终于走到了兄嫂的坟墓前,一撩衣摆,坐了下来,沉默片刻,随后他的语音便清清楚楚地在空旷的坟地里传了出来:

“最近这些日子,我有许多话想要和你们说,却又始终不敢。现在好了,现在我终于敢说出口了……”

一株老松背后,悄悄跟上他的那名男子听得是诧异不已,略一思索,转身就要往回走,回去告诉他的同伴。岂料他才走了没多久,只见一只白鸽忽地出现于夜空之中,飞到了他的胳膊上,他取下绑在白鸽腿上的竹管,再从竹管里取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更是吃惊,当即又走去了另一个方向。

树林深处,约莫十多名青年男女分别坐在几株松柏树的枝杈上,他走到树下,低声道了一句:“出事了。”

那十多人纷纷跃下树来,道:“出什么事了?”

他将手中那张纸条递给众人看了看,道:“我和老齐在危门附近守着,先是发现危蕴尘一个人走了出来,我跟了上去,结果刚刚又收到老齐寄来的消息,在危蕴尘离开一阵之后,危兰和向怀也离开了危门,看他们走的方向,应该也是来这儿。”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混账!他不会把我们的事都告诉给危兰了吧?”

那男子道:“不但如此,我刚才偷听危蕴尘说话,你们知道他说什么了吗?”

“你不是说他一个人出来的吗?他在和谁说话?”

“他在和危蕴光还有公孙虹的墓碑说话,说往昔是他错了,他而今已经决心认罪,甘愿死在危兰手里。”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在实施这个计划以前,公子已详细和他们说明了这个计划可能有的变数以及应对之法。但在他们猜测的几十种变数里,压根就没有“如果向怀将真相告诉了危兰,危蕴尘也决定认罪伏法”这一可能,自然,公子也就没有告诉他们,发生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怎么办?他们如今只能自己想解决之法。

“我倒是有个主意。”片晌之后,忽有一人面向他的其中一名同伴道,“待会儿你扮成危兰的样子,我藏在你的身后说话。”

在此之前,他们的公子便已与他们说过,危兰是这个江湖之中最不容易对付的人之一,是以他此次派来荆州的这些人里,既有轻功高手,亦有易容高手,还有极擅长模仿他人说话语音的高手,几乎人人都有一技之长。

但那易容高手还是即刻摇摇头道:“那恐怕不行,我易容术虽好,可是一来我对危兰不算很熟悉,二来危蕴尘和危兰可是亲叔侄,想要瞒过别人不难,想要瞒过危蕴尘那就有些……”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你别离他太近,只要能瞒过他一小会儿,我自有办法。”

他顿了顿,又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今夜的月光颇为黯淡,满地的枝影摇晃,枯叶在寒风中飘飘扬扬,危蕴尘在墓前讲完了话,望向一旁长河,不由得心想,不知传说中的黄泉与奈何桥究竟是什么样子?与尘世间的河桥有什么不同之处?隐约的脚步声又在这时传入他的耳内,他仍坐在地上,连头都懒得回了,淡淡问道:

“是谁?”

“叔父,我现在还能这么叫你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危蕴尘一惊,这才回头望去,一株百年老树的旁边伫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因她所站的位置恰好是连月光也照不到的阴影处,危蕴尘手中又并无灯烛等物,很难看清此人的具体相貌,只是依稀感觉她与危兰很有些相像。

唯独让危蕴尘感到奇怪的是,一个多时辰前他与危兰才见过面,那时危兰穿的可不是白衣,怎么过了没多久,就突然换了一身衣裳。他正狐疑之际,那声音又问一句:

“我爹娘……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危蕴尘遽然觉得有些明白了,想必她是得知了自己父母当年的死亡有蹊跷,才会以一身素衣丧服来质问自己。而他既已决定认罪,便没什么不可说的,长叹道:“我没有亲手杀他们,但他们的确是因我而死,我也的确算得上是杀人凶手。”

“你骗了我二十多年?!”那人倏地一下拔出腰间剑,恨恨地道,“妄我这二十多年来这么相信你,这么敬重你,可是你……你……我要杀了你!”这一刻总算来了。

危蕴尘反而平静地闭上了眼睛,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弥补,但是……罢了,你动手吧!”

一道剑光蓦地亮起,那人握着长剑,不过顷刻间便已掠到了危蕴尘的面前,同时潜运内功,所有功力都聚集在了剑尖之上,只听“呲”的一声,危蕴尘胸口一阵剧痛,又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却忽然呆了一呆:

“你……你不是……”

那人猛然将长剑抽出,看着剑尖上的血迹,冷冷道:“现在才瞧出来吗?已经晚了。”

危蕴尘神色茫然,愣愣地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才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左手捂住胸`前流血的伤口,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牵动了他的内伤,随即他又低头咳嗽了两声,右手以迅雷之势拔出腰间长剑,剑锋一个斜撩,霍地向那人刺去!

荆楚危门以剑法名世,危蕴尘的武功毕竟比那人高出许多,这一记剑招精妙非常,而那人本以为他身受重伤,已是俎上鱼肉,哪里料到他竟还有力气能使出一剑,眼看着剑光来袭,却是避无可避,骤然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危蕴尘精元耗尽,体内伤势加重,也蓦地吐出一口鲜血,手中长剑落在了地上。

下一瞬,只听至少十多人的脚步声齐齐响起,迅速地走到他们倒地的同伴身边,探了探他的呼吸,见他只是伤重,倒还没死透,便背着他又退回到树林里,互相瞧了一瞧,一边为他们的同伴包扎伤口,一边窃窃私语。

“危蕴尘应该还没死吧?”

“他还有本事伤人,当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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