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曹营长让李南写一份夏收工作的报告。纸在桌子上铺开了,笔也拿在了手中,可脑子却怎么也集中不到和夏收有关的工作上。想法乱乱的,象一片野草。
门开了,进来的是刘付全。看到李南,问曹营长在不在。李南说,不在。李南说曹营长到场部开会去了。
曹营长不在。刘付全也不走。坐下来,坐到李南对面。李南问他有什么事?他说没啥事。李南有点看不上刘付全这个人,觉得这个人说话太粗。刘付全拿出一支烟让李南抽。李南说不抽。刘付全就自己点上抽了。
抽了一会烟,刘付全问李南,那天曹营长问谷子那个事,你是不是也在?
李南说,是,我在。
刘付全说,你全知道了。
李南说,差不多吧。
刘付全说,大哥有个事求你了。
李南想不出,刘付全有什么事,要求他帮忙,不解地看着刘付全。
刘付全说,那个事,穗子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就不要对别人说了。要是莫索湾的人知道了,我这脸就没有地方放了。
李南说,你放心吧。我对谁也不会说的。
刘付全站起来,说,那就谢谢你了。
刘付全问李南,你真的要和谷子结婚了?
李南说,定在了国庆节。
刘付全说,好,好。谷子没有什么事吧?
李南说,她会有什么事?
刘付全说,我是为你担心啊。你想,谷子和穗子一起遇到的那个事,穗子出了事,谷子能一点事也不出呀。这事,你得有个思想准备,别象我,落得现在这个样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我是没有办法了。你还不要紧,你还来得及啊。
李南说,谷子说了,她没有事。叛匪没有伤到她一根毫毛。
刘付全笑了。说,穗子也一样,一口也咬着自己没有事。她们也不傻,不会自己承认的。不过不承认也没关系,不用她说,你也试得出来。
看到李南听不懂的样子,刘付全问李南,和谷子干过那个事没有?李南让刘付全不要胡说八道。
刘付全说,是不是想干,人家不让你干?
李南不说话,刘付全说,我说对了吧。谷子是个姑娘,姑娘是咋回事,你知道吧?她肯定不会让你干的,你一干她就露馅了。
还想听刘付全说点什么,刘付全反而不说了,转身走了。李南心想,这个刘付全真不是个东西,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刘付全走了,对着一张白纸,李南还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小马鹿腿上的伤好了。居桩把缠在马鹿腿上的白纱布解了下来。把小马鹿放到了小木屋的外面。小马鹿跑了起来,一跳跳了好高,好象跳给居桩看,让居桩知道它腿上的伤全好了。
一会儿,小马鹿跑进了胡杨林的深处,消失在了一片草丛里。
马鹿有草吃就能活下去了。居桩吃不了草,他要吃粮食要吃肉。好几天没有吃肉了。想吃肉了。居桩骑上马带上猎枪去打野兔子。
胡杨林里最多的就是野兔子,好打得很。但居桩不胡打。不是看见了就打。他不打母的,母的很有可能正在养育着孩子,打死一只母兔子,可就能会饿死好几只小兔子。专找公的打,公的里面,还要挑那些老弱的打。
没过多久,居桩就打了两只野兔子。煮野兔子时,发现瓦罐里的盐巴不多了。该去买盐了。这两天抽个时间去一趟乌苏镇。想到乌苏镇不由地就想起了苗子。苗子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和这个女人在一起时,居桩觉得天没有了,地没有了,苗子成了天,苗子成了地。
晚上睡觉,梦到了苗子,苗子站在他跟前,让他跟着她走。居桩真想跟着她走。正要跟着苗子走,爷爷出现了。站到了他的面前。居桩不敢走了。停了下来。没有想到,爷爷笑着对他说,去吧,孩子,喜欢一个女人,就要和她呆在一起。居桩说,不行,我要走了,就只剩你一个人了。爷爷说,我没事,有那么多树陪着我,我不会冷清的。居桩说,爷爷,你离开时,告诉我永远不要离开胡杨林。爷爷说,只要心里有这片胡杨林,走到什么地方,你都会生活在胡杨林里。居桩说,爷爷,我去小镇和苗子过日子,你真的不生气。爷爷说,我会为你高兴的。刚要把爷爷的话告诉苗子,一转脸,苗子不见了,再一转脸,爷爷也不见了。一着急,眼睛睁开了,看到了一片黑,才知道做了一个梦。
早上打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一只小马鹿,竟是自己刚给治好伤的小马鹿。没想到小马鹿还会回来。居桩蹲下来,抱住了小马鹿。小马鹿伸出舌头,在居桩的脸上舔了一下。让居桩不由得心头一热。
起身转到小木屋的后面,小马鹿跟在他的后面。走到了爷爷的坟墓跟前。看到有几片杂草和树叶落在了坟墓上,居桩用手一片片捡了去,没有杂草树叶,爷爷的坟堆上的沙子象是水洗过一样干干净净。坟堆四周是青青的芨芨草,密密的一圈象守卫者一样。
想起了夜里做过的梦,居桩说,爷爷,你在梦里说孙儿的话如果真是你的真心话,就让这些芨芨草代表你向我点个头。居桩的话刚一说完,马上有一阵小风吹过来,芨芨草一齐向着居桩弯下了腰。
居桩向着远处大声喊道,苗子,你听到了吗,爷爷让我搬到小镇和你住在一起了。
去见谷子。谷子的屋子已经和他的屋子一样了,到这个屋子他连门也不用敲,只要门开着,推开进来就行了。谷子刚洗过脸,脸上光光的白白的。见到李南进来,就凑过去,把脸凑到李南跟前,问李南香不香,让李南亲。
李南没有亲,却一下子抱住了谷子,把谷子往床边推。李南还从来没有这个样子过,谷子不知道李南要干什么。等谷子知道李南要干什么时,谷子已经被李南推倒在了床上,仰面向上被李南压着。
谷子说好了好了,快放开我吧,我都喘不过气了。李南不肯把压着的身子放开,还把手伸出去,去解谷子的裤腰带。谷子说,你疯了。说着把李南伸过来的手拿开来。李南说,你真的不让我碰。谷子说,不是说好了吗,等到结婚那一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李南说,我现在就要,谷子说,现在要,不行,这是犯错误的事,咱们不能干。李南说,咱们干了,没有人知道。谷子说,别人不知道,咱们知道。李南说,早晚的事,早一点又有什么。谷子说,到什么时候干什么事,才踏实,才心安,才有意思。李南说,你真不愿意。谷子说,你这是怎么了?你也不是说要等到结婚那一天吗?李南说,现在,我的想法变了。谷子说,你的想法变了,我的想法没有变。李南说,那你是真不愿意?谷子说,真的又怎么样?不是真的又怎么样?李南说,你说,是不是真的。谷子说,是真的。
李南说,那我就明白了。说完,李南放开了谷子。谷子直起身,把乱了的衣服整了整,刚想和李南说点什么,一抬头,看不到李南了。追到门口一看,李南已经走到房墙头的拐弯处了。谷子喊了一声李南,李南好象没有听到。转到了房子的另一边,看不见了。谷子站在门口发了一会呆。想不明白李南怎么会这样?
谷子并没有在意李南的举动,尽管李南大她三岁,不知道为什么,看李南,总觉得比自己小。什么事就都得让着他。不和他真的生气。李南生气了,她也不太管,一阵子过去,李南自己就不生气了。
谷子没有想到李南这回生气,和以前生的气不一样,有着根本上的不一样。
李南走了不久,穗子就来了。这一走和这一来,看起来没有一点关系。可如果你明白了事情的全部,就会知道这其间还是多少有点联系的。
一看穗子抱着胳膊,问穗子,又打你了。穗子说,踢我的肚子,我一挡,踢到了胳膊上。谷子说,为啥踢你?穗子说,还能为什么?穗子拍了拍肚子。肚子还没有鼓起来。不知道的人,看不出穗子怀孕了。
穗子问谷子,你是不是给他们说了。谷子说,什么事?穗子说,你是不是把林子里的事,全给曹营长说了。
谷子看着穗子,不知怎么回答穗子。穗子又问,你是不是说了。谷子只好点点头。穗子说,你为什么要说?谷子说,曹营长让我一定要给组织说实话,我没有办法不说。可曹营长说了,他不会对别人说的,不会对刘付全说的。
穗子说,你说的什么,刘付全全知道了。这一下,他打我,就更理直气壮了。
谷子说,穗子,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我没有想到他们会说话不算数。
穗子说,这也不怨你。你只不过是说了真话。是我的命不好。谁也不怨,要怨只能怨我的命。
谷子说,穗子你不要这样说,等把孩子生下来,老刘就不会这样对你了。
穗子干笑了一下,说,你以为还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