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铁匠古铁
铁锤铁匠铺就在枫林镇的西面离镇子中心不远的一条街上。说是铁匠铺，却也并非是寻常的那种打铁铺。这铺子连着三间房屋，中间的还是一幢三层的小楼，楼上挂着一块不显眼的木头招牌，只是年月太久，那招牌已朽蚀发黑，早已看不出烙铁烫出的字。楼下也有一块招牌，铁板的，中间镂空出一把锤子和砧子的形状，只是上边没有字，那把锤子又刻得与砧子不相称的大，而这铺子的主人又叫古铁，所以时间久了，镇上的人也就惯于叫它铁锤铁匠铺。这铁匠铺虽占着三个铺面，却也不是完全相通的，东面的两间和西面的一间中间的墙依然保留着，墙也是炉灰一般的颜色。西面这间铺子里的炉火熄着，墙上挂着的也多是些寻常的用具，而东面两间相通的铺子里炉火生得正旺。中间这间大些的摆放着大小不等的四只砧子，炉子旁边倚墙立着到顶的木架，上面摆放着机甲师和机体修整过的钢甲。
铺子里的铁匠各自忙碌着，烬楠站在铺面外朝里面问了一声，一个铁匠抬起头来，朝他打量了一眼，也没说话，便又垂下头去忙起了手上的活。
这时索罗走了过来，朝着铺子里的那些铁匠打量了一番。
站在他身旁的列维坦不无疑惑地说道，“这么热的天，这铁匠铺里又生着炉火，这些铁匠怎么还穿着长袖的衣服？”
这时，里边一个铁匠听见他这话，朝着他们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里不打你们要的东西，快走吧。”
索罗接过话来说道：“我们是来找古铁的，听说这里手艺好，想在你们这里打一对车轱辘。”
里边的一个铁匠听着他这话，放下手中的活，走到门边来，又问了一句，“要做车轱辘你们得去找木匠，在这镇上的北边就有几个，你们去那里吧。”
索罗又接着说道：“雨水太多，木头的用不了多久就泡烂了，想做一对铁的，经用。我们出得起钱。”
方才说话的铁匠听他这话，又不无谨慎的上下打量了索罗一眼，只一声，“你们跟我来。”说着便领着三人去了后边的屋子。
这屋子仅在朝南的墙上开了一扇小窗，窗子虽然开着，可是白日里也照不进多少光来，除去窗边一点光亮，墙角各处都幽暗得很。屋子里也没有多少摆设，就在正中摆着一张长桌，沿着桌边摆放着一把把椅子，均是半新半旧的，像是平日里铺子里的工匠吃饭的地方。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找古铁来。”铁匠交代了一句，便又转身出了门去。
三个人各寻了一把椅子分开坐下来，列维坦这时问道：“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
索罗却没有多少担心，只说道：“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
烬楠这时接过话来说道：“您方才与他们说的那些话是接头的暗语吗？”
索罗默然点了点头。
只是烬楠却仍有些不放心，毕竟此前不久他才在西木镇被酒馆的老板出卖，经历险境，“那让你们来找古铁的人可靠吗？”
“应该是可靠的。”索罗说，“当年在元老院发动叛乱之后，追随凝锋大人离开钰盾城的炼术师都在身上留了一个特殊的印记。”
“可即便如此，也难免这些人中会有背叛者。”烬楠说。
索罗自信的摇了摇头，“那不是一般的印记，如果背叛凝锋大人，那印记便会消失。”
烬楠听了他这话，不无好奇地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印记？”
索罗却只一笑，说道：“你会知道的。”
正说着，小屋的木门被人从外边推开，走进来一个身形健壮，皮肤浅褐色的男人，一张略显沧桑的脸上留着几道细小的疤痕。那人走进来时，一眼便望见索罗，只是这屋里太暗，面目辨不太清楚，他站在门边定定的看了一阵，那张深沉的脸上蓦地泛起一丝宛然兴奋的神情，一面关了身后的木门，一面小声说了一声：“索罗长老。”
“长老？”烬楠听着他这话，侧过脸去看了一眼索罗。
这时索罗已站起身来，看着门边的人说道：“古铁，多年不见了。”
“没想到真的是您。”古铁一面说着，一面撤下衣领，露出胸前的印记，一朵正中有着剑刃十字的莲花。
索罗和列维坦这时也敞开衣襟，露出胸前同样的印记。
古铁一面扯了扯衣领，一面又看着一旁的烬楠，见他并未解开衣襟，于是又皱起眉头向索罗问道：“索罗长老，您带来这个人是谁？”
“他不是炼术师。”索罗说，“是他救了我们，而且他也正要去见凝锋大人。”
“索罗长老，请恕我冒犯。”古铁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不能把凝锋大人的营地透露给陌生人。”
“这我知道，但我可以确定他不是机甲师。”索罗解释道，“他和其他几个追风者是从荆杒城来的。”
“荆杒城的事我倒是也听说了。”古铁说，“但那是修真者的事，和我们炼术师无关。”
“如今，仅凭我们炼术师是不足以对抗机械帝国的强大的。”索罗说，“何况据我所知，如今迦叶大人也已回到了荆杒城，尽管我们我们与修真者曾有旧怨，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当年推翻凝锋大人的毕竟是钰盾城元老院最高长老的阴谋。更何况我们曾经不也是修真者吗？”
“沙克斯那个混蛋。”古铁咬牙切齿的说道。
“如今罹锘的机械帝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融合了机甲师、炼术师和刺魂者的力量。”索罗说，“如果我们不能联合起来，最终必然会要被机械帝国的大军逐一击破。”
“您说的也有道理。”古铁虽是于此认同，却依旧是不无顾虑地说道，“可这太冒险了。眼下，我们好不容易得到机甲师的信任，在这枫林镇设下据点，集结凝锋大人的旧部。万一这里暴露，我没法像凝锋大人交代。”
“那就由我去交代吧。”索罗站起身来，“如今的局势，值得我们冒这个险。何况以迦叶大人的品格也值得我们炼术师与之联盟。”
烬楠这时也接过话来说道：“如今不止迦叶，还有元符哀霜与火神的御神者也在荆杒城。只是荆杒城势单力薄，要对抗机械帝国，难免朝不保夕。不止如此，我曾在幽昙湿地还见到了炼术师，雪缨也已答应我，只要我替他们找到凝锋，他们便愿意与凝锋一起与我们并肩作战。”
“雪缨大人？”古铁暗淡的目光里蓦地闪过一丝光影，“他们果真在幽昙湿地？”
“没错。”烬楠说。
“我此前也收到消息，说南方还有炼术师。”古铁说，“没想到雪缨大人会在幽昙湿地。”
索罗这时接过话来说道：“你尽快安排我们去往凝锋大人的圣盾军团所在营地，如今迫在眉睫，不容再耽误了。”
“既然您已决定，那我也唯有听命。”古铁说，“眼下要送去圣盾军团营地的还有其他的炼术师，我已把他们安置在镇外。既然如此，我便亲自送你们。也好尽快面见凝锋大人，好赶往幽昙湿地联络雪缨大人。”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索罗问。
古铁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说道：“如今这枫林镇虽只有座狼骑兵驻守，但也未有丝毫懈怠，夜里出镇不容易，还是等到明天为好。你们现在这里暂住一晚。”古铁说着，又取下墙上的一只挂灯，点燃它，爬去那张长桌的下面，掀开两块木板，挂灯的火光照出一截木条钉成的楼梯，又爬出来将挂灯交去列维坦手里，说道：“你们先暂且在这里住下，等我安排妥当便出发。”
“也好。”索罗爬去长桌下边，面对着木楼梯双手小心的抚着两侧，跟着列维坦去到地下室。
这地下室虽布置得十分简陋，却也并不狭窄，甚至比上边的小屋还要大一些。由拱形的硬木支撑着，除去下来的楼板和仅有的两个通风口，便再没有与外边相通的地方。地上铺了一层架空约一掌宽度的木板用来防潮。诺大的空间里，除却靠墙摆放的几张新换不久的草垫，便只有几只装着水的陶罐。
三个人在地下室里轮流睡了一阵。索罗坐在墙角的一张草垫上，看了一眼挂灯里剩的灯油，说道：“外边应该已然夜深了。”
列维坦不免问了一句，“古铁怎么还没来？”
烬楠这时也说道：“我打听到这家铁匠铺在这镇上是专为机甲师修整钢甲的。”
列维坦这时也附和着说：“我看见铺子里摆放的也尽是座狼骑兵的钢甲，难道……”他这话说到一半便没有说下去，而是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索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