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尔虞我诈
就在烬楠与月影离开幽昙湿地之时，亚斯塔的震怒军团已经渡过南珈河，于西岸与安朵丝的血狼军团会合。亚斯塔召集军团中的炼术师，于西岸的原野上，以炼术符文阵建起营地。营地中，一方方石块从符文阵中缓缓升起，围成一个个营房，紧接着，符文阵中又生出无数的藤蔓，这些藤蔓攀附于围城营房的石块向上延伸，交织成一个个穹顶。而营地的边缘，一堵一堵山棱一般的高墙从符文阵中的地下升起，紧密的相连。
亚斯塔在营地筑成之后，亲自去到营地中安朵丝的血狼军团驻扎之地，却也未去见安朵丝，而是寻了一片开阔之地，将左手的掌心贴于地面，右手贴于左手的手臂由上及下缓缓划过，随着他于咒语的吟诵，他的左臂于指尖抚过之处透过厚重的钢甲隐隐现出暗红的光影。与此同时，他的掌心触及之处于地表渐渐蔓延出一片巨大的符文阵。
直至那符文阵全然成形，他才又站起身来，令那些受伤的机甲师去到阵中。符文阵升起灰烬般的光影，从地面缓缓升起，机甲师在那片光影中伤势一点点的恢复，而脚下的草木却渐渐的枯萎，露出的泥土亦是一片黑色。
安朵丝得知亚斯塔的到来，于是齐整钢甲，去到那片符文渐渐于黑色的地表隐隐退去之地。
亚斯塔察觉身后安朵丝的到来，说道：“你的贸然进攻差一点就毁了整个战局。”
“我不过是一时疏忽。”安朵丝不以为然的辩解道，“没有想到荆杒城里竟然会有御神者协助陌枷灵。”
“荆杒城可怕的不只是御神者。”亚斯塔转过身来，说道：“你应该知道是什么？”
安朵丝漠然一笑，说道：“娑罗双树不过是一个传说。从这传说诞生至今的一千年中，娑罗双树从未出现过。”
“传说并不一定就只是传言。”亚斯塔说，“荆杒城的阿输迦树从远古就已经存在，长生不灭。”
安朵丝说：“即使是这样。据我曾在荆杒城所知道的，那个传说中的密咒只有荆杒城元符荼罗的御神者以夕曛之矛和月石之轮两件圣器才能解开。而元符荼罗的御神者却是已经消失了许多年。否则，一百年前，我们又怎么能轻易攻下荆杒城？”
亚斯塔反驳道：“有些事不是可以预料的。就像我们大军进攻羽士城时，没能料到陌枷灵会率领天启军团攻陷荆杒城。”
安朵丝接过话来说道：“所以，我们才更应该尽早攻下荆杒城，以绝后患。”
亚斯塔冷冷一笑，说道，“可你的血狼军团如今却损失过半。而且，荆杒城的防御不同于其他圣城，我们要面对的又是陌枷灵，仅仅凭我的一个震怒军团是攻不下的。”
安朵丝说：“如果你说的是攻破城防，只要你和你的震怒军团听我调遣，不过是一天的事。”
“如果让你调配，依然久攻不下呢？”亚斯塔反问道。
安朵丝刚要接过他的话来，亚斯塔紧接着又说了一句，“在我离开锡尔城之前，沙伽罗司令官可是定下了时限。”
安朵丝听了，不禁问道：“多久？”
“十五天。”亚斯塔说，“仔细算一下，现在我们的时限已经过去了一半。”
“还有七天？”安朵丝又稍作松懈地说道：“以我们两个军团应该一战就能攻下荆杒城。”
“你太自信了，”亚斯塔摇头说，“陌枷灵这个人绝不能轻视，何况，我在攻下羽士城时，听到一个传言。据说在进攻羽士城之前，元符哀霜的御神者雨默已将元符授引于新一任的御神者。”
“这就难怪了。”安朵丝说，“此前我攻城时，陌枷灵正是得到了元符哀霜的相助，她的寂灭幽兰才变得极为强大。不过说到这个御神者，究竟是谁？”
“这个人的来历恐怕并不简单。”亚斯塔说，“据我于羽士城探听到的消息，这个人也许就是七烨的女儿。”
“曾经火印城的御神者七烨？”安朵丝不禁费解地问，“据我所知，当年火印城沦陷时，七烨已将她的元符火神授引于他的女儿伊睨。如果这传言不假，她又怎么能再授引元符哀霜？”
“如果不是这情报有误，那这个伊睨一定非同寻常。”亚斯塔说着，深锁眉心思忖了一阵，说道，“我们要想攻下荆杒城，就必须将陌枷灵和伊睨分开。”
“看来你已经有了计策。”安朵丝看着他猜测道。
亚斯塔并未于此多说，只是转而问道：“曾经钰盾城一役之后，你和我争执之下的那一场决斗，你还记着我的仇吗？”
安朵丝问道：“为什么又重提那段旧事？”
“因为这事关这一战的成败。”亚斯塔说，“陌枷灵知道那件旧事，所以她一定会认为我与你之间多有分歧。”
安朵丝听了，问道：“所以，就利用她的误判？”
“只要我们分两路攻城，陌枷灵就不得不和伊睨分开镇守。”亚斯塔说，“明天我会令我的近卫队长沃尔特率震怒军团一半的犀岬骑兵进攻荆杒城的北城，而你率领你的血狼军团强攻东城。陌枷灵一定会以为我们对这一战彼此分歧，各自攻城。而且驻守荆杒城的天启军团兵力不足，我们分兵两路进攻在陌枷灵看来也理所当然。”
“那你呢？”安朵丝问，“修真者有青蜂雀侦察，对震怒军团的兵力一定会了如指掌，你留下震怒军团一半的犀岬骑兵，陌枷灵一定会起疑心。”
“我会率领剩余的犀岬骑兵佯装后备军团，从荆杒城东北方缓慢向北行军。直至陌枷灵与伊睨分于两处，到那时，我再火速驰援你的军团。”亚斯塔说，“以犀岬机体轮形冲击形态的速度，足以及时增援，令我们合力对东城发起全面进攻。”
安朵丝细想了一阵，又不解地问道：“可是我的血狼军团只剩了半数的兵力，这样分兵而战，我的半个军团加上你的半个军团，战力不是还不抵你的一个军团吗？”
亚斯塔摇头道：“我会把炼术机甲师组成的近卫队集中部署在我的方阵，而且会让近卫犀岬骑士的机体装备踏撅弩，以座狼骑兵的敏捷，可以借助刺入城墙的踏撅弩箭迅速攻上城头，加之我的炼术机甲师的掩护，要破城更容易。”
安朵丝想了想，觉着他这话也不无道理。
亚斯塔于是又接着说道：“等明天，在天明之前我们就发起进攻。”
安朵丝听了，不解地问：“为什么是天明之前？以荆杒城的防御，在夜色中作战对我们并不利。”
亚斯塔说道：“虽是夜色，但也离晨曦不远。这样，不等天亮就急于进攻的假相，更容易让陌枷灵以为我们是各有分歧分兵急于进攻。”
这天夜里，一股南风带来海上的湿气，于这片原野的上空堆积层层的雨云，落了一夜的雨。直至天明之前，雨停之后，乌云也未有散去的迹象。
没有一丝月光的夜色中，漆黑的原野上，荆杒城的灯火异常的分明。
自从得知亚斯塔与安朵丝汇合之后，伊睨便不曾离开过东面的城头，昼夜食宿于此。而陌枷灵亦是不歇的于城中各处巡视，检查着供需补给与各处城墙的布防，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就在即将天明之时，北面与东面的修真者同时放出青蜂雀传来机甲师进攻的消息。
陌枷灵细细一阵思索，对北城来的青蜂雀细声交代了几句，又取出腰间的两只小笼放出两只青蜂雀，分别有所交代，于是三只青蜂雀别各自往北、西、南三面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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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陌枷灵又将三百追风者调往北城，独自骑着麒云兽朝着伊睨驻守的东城飞奔而去。
伊睨此刻正远远地观望着远方，夜色中一片座狼机体眼中暗红的光影已然依稀可辨。正观望间，蓦地听见身后传来陌枷灵的声音，“城外的血狼军团有何动向？”
伊睨回过头去，困惑地摇头道：“他们已然集结近半时的时间，却始终没有发起进攻。”
“看来安朵丝果真是在等待东城外震怒军团的犀岬骑兵发起进攻。”陌枷灵说。
伊睨听了，不禁担心地问：“他们这次分两路进攻？”
“这一定是亚斯塔的计谋。”陌枷灵说，“也许我此前有一点料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