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漫长的一夜（上）
雪缨率领盾卫营轻装简行，若不是碍于麒云兽不能连续长途跋涉，她甚至宁可昼夜兼程赶往与凝锋会合。翌日，日近黄昏时，雪缨已率领盾卫营抵达清吟东岸，与凝锋会合。
不等凝锋说出接下来的行军路线，雪缨便已接过话来说道：“我们是要迂回去往枫林镇的北面吗？”
“没错，”凝锋说，“只有这样才能避开敌军的侦察骑兵，而西蒙尼目前应该还不清楚我们的部署，而迦叶很快便会从南面向枫林镇进军，枫林镇的北面必然防御空虚。只要等到索罗长老率领圣盾军团抵达枫林镇的西面，发起进攻，吸引敌军，我们就能趁机从枫林镇的北城发起突袭。”
“那我们今夜就起程。”雪缨说。
“没错，我们这样迂回路途遥远，必须急行军。”凝锋说，“我已派人传信给索罗长老，估算各自行军所需时日，随时调整行军速度。”他这般说着，又转向雪缨身后的古铁说道，“你即刻率一队人出发前往枫林镇侦察，务必查探清楚枫林镇的防御部署。”
“是。”古铁应着，即刻转身返回盾卫营。
此时，另一边，索罗长老收到凝锋派人传来的消息，即刻从先锋营抽调五百人，又从军需营调来圣剑骑士的铠甲和剑齿虎，令这些人伪装成圣剑骑士。重新部署行军方阵，向着枫林镇火速行军。
数日后，西蒙尼收到侦察骑兵的传报，圣盾军团正从枫林镇的东面急行军而来。
此刻同样收到消息的贝利亚尔即刻赶来求见西蒙尼，当走近这座新建不久的小型城堡时，不等门外的卫兵推开大门，他便已紧着脚步走上前去，双手将厚重的木门推开。
西蒙尼见着贝利亚尔，心知他应是也已收到圣盾军团的消息，故而不等贝利亚尔开口，他便说道：“看来你此前的猜测的确没错，否则圣盾军团不会怎么快就已逼近枫林镇。如果当初我派出五百狮鹫骑士增援西木镇，现在就将一千五百人的兵力对阵近六千人的圣盾军团，这其中还有五百圣剑骑士。”
贝利亚尔却说道：“可是马库斯的军队却已然没有一点消息，照时间上算，这个时候，马库斯至少应该已经抵达我们于东面的前哨。”
“你的意思是，马库斯没有撤离西木镇？”西蒙尼问。
“不，”贝利亚尔说道：“以我对马库斯的了解，他绝不会留在西木镇坐以待毙。”
“难道是马库斯在撤退的途中遭遇了伏兵？”西蒙尼这般猜测着，又即刻对着门外大声令道，“传我的命令，派出侦察骑兵务必查清圣盾军团究竟有多少人？尤其查探清楚圣剑骑士团是否在圣盾军团中。”
贝利亚尔待门外应声传下令去，这才接着说道：“这里地处平原，以马库斯的一千五百座狼骑兵，即便在撤往枫林镇的途中遭遇伏兵，也不可能全军覆没。至少会有人突围来枫林镇报信。”
“那马库斯究竟会去了哪里？”西蒙尼问。
“依我看，以马库斯的狡猾，他多半是因为担心他率军进驻枫林镇，就将完全服从于您的调配，毕竟已有狄克和戈兰的前车之鉴。而以马库斯的精于算计，是不会甘愿为了我们守住枫林镇而折损他的兵力的。”贝利亚尔说道：“现在，马库斯应该已经撤离西木镇，避开了迦叶的大军。”
“如果真是这样，那此时，迦叶的大军应该已经在赶往枫林镇的路上了。”西蒙尼不无担心地说，“看来，我们眼下只有出其不意。”
“您的意思是……”贝利亚尔猜测着西蒙尼这话里的意思，说道，“我们在迦叶的大军赶到之前，对圣盾军团发起进攻，一举击退凝锋的大军？”
西蒙尼自信地说道：“凝锋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而且，他一定会等待迦叶的军队抵达，再向枫林镇发起进攻。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夜袭他的营地。”
贝利亚尔却对此不免担心的说道：“虽然您说的没错，可是凝锋和迦叶用兵各有其道。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离开枫林镇出击，未免有些太过冒险了。”
“我们不得不冒这个险。”西蒙尼说，“眼下，我们失去了雪狼军团的支援。一旦迦叶的大军赶到，与圣盾军团联合进攻，以我们两千狮鹫骑士，很难分兵而战。到那时，枫林镇就更难守住了。”
“其实，如果此时派人火速赶往钰盾城向欧利亚大人求援，应该还来得及。”贝利亚尔说。
西蒙尼却摇头道：“欧利亚大人此时也很难从钰盾城抽调兵力来增援我们。”
“为什么？”贝利亚尔不解地问，“北方如今并没有战事，而钰盾城又囤积了近两千狮鹫骑士，其中还有一千鹰狮团的精锐。”
“那是因为机械帝国有你看不到的战事。”西蒙尼说，“欧利亚大人不得不防备浔龙河西岸的巴尔。而且枫林镇地处两河流域腹地，与钰盾城相距甚远，一旦欧利亚大人派出援兵，万一局势有变，这些派出的援兵将很难及时回援。”
贝利亚尔于西蒙尼这话背后虽有几分不解，却也多少能以他对帝国内部权力之争的了解猜出几分来，而于此他也无心了解，于是转而又说道：“即便是这样，我们也可以派人前往铃阁镇，让我哥哥派兵增援。毕竟如今已足以确信，圣盾军团的目的是进攻枫林镇，而不是铃阁镇。”
西蒙尼却摇了摇头：“萨隆在这个时候绝不能轻举妄动。私自调兵离开属地是重罪。如今沙克斯随时都在盘算着剪除我的党羽，万一萨隆落下把柄，极有可能被算计。”
贝利亚尔此时已是再想不出别的应对之策，只说道：“可是，毕竟圣盾军团有近六千人，而我们就算全军出动也不过两千。即便夜袭，也难免会遭埋伏……”
“你机智过人，可是你的机智却也令你遇事顾虑太多。”西蒙尼轻拍着贝利亚尔的肩膀一笑道，“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统帅，必须要学会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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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利亚尔没有回答，他清楚西蒙尼说的并没有错，但他的心里却始终有着一丝不安。
数日后，索罗长老率领圣盾军团在枫林镇十里之外筑起营地，炼术师纷纷与营地四周布下炼术符文阵，于阵中召唤出一堵堵石墙，这些石墙紧密相连，虽与城墙无可比，但却也足以防范敌军的进攻。随即，索罗长老又令人借以符文阵召唤出藤蔓，这些藤蔓沿着石墙攀岩而上，有的交织成楼梯，有的交织成瞭望的塔楼。
待一切就绪，列维坦迫不及待地问道：“长老，我们什么时候对枫林镇发起进攻？”
“凝锋大人还在赶往枫林镇的途中，据凝锋大人传来的消息，预计今夜就能抵达枫林镇的北面，一旦圣剑骑士团就位，我们明早即刻发起进攻。”索罗长老说，“但在此之前，必须小心防备，这里离枫林镇只有十里之遥，西蒙尼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发起夜袭。”说着，又向各营指挥长命令道，“命令所有人，于营地以战斗阵列分布，原地休息。加强巡防，多派斥候侦察枫林镇的动向。”
黄昏时分，西蒙尼收到侦察骑兵传回的情报，即刻下令集结一千五百狮鹫骑士。
贝利亚尔于此显得十分担心，就在西蒙尼即将前往镇上的集结地点时，赶来向西蒙尼说道：“西蒙尼大人，我们并没有与圣盾军团交战，万一情报有误，圣剑骑士团并不在圣盾军团的营地，这样贸然派出大军。五百人要分守四面，万一凝锋率领圣盾骑士团来袭，枫林镇一击即破。”
西蒙尼此时已听不进贝利亚尔的话，毕竟此前马库斯前来求援，没有派出援兵，以致马库斯弃城而逃，失去了西木镇，才导致如今枫林镇面临两路大军的进攻。“我们眼下只能铤而走险。一旦错失这最后的机会，我们将很难击退敌军。”
“可即便固守枫林镇，拖延下去，也于我们更有利。”贝利亚尔说，“眼下寒冬将至，将来我们仍有机会。”
“有时候，你顾虑太多。”西蒙尼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就由我亲自率领一千五百狮鹫骑士对圣盾军团营地发起进攻，你率五百狮鹫骑士驻守枫林镇。”
贝利亚尔心知此时已是无以劝说西蒙尼，他更清楚，西蒙尼多少会因马库斯弃城而逃一事对他心有怪罪，于是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