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曙光中的阴霾（下）
待西蒙尼和众人退下之后，欧利亚却依然没有离开金刚神殿，沉默良久，见一旁的沙克斯也始终是沉默，于是问道：“你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沙克斯听了，正欲开口，这时欧利亚又接着说道：“我了解你与西蒙尼各自的立场，但你也不得不看到，眼下我如果重罚西蒙尼，也许就意味着我将失去一个得力战将。如今暴风军团不仅失去了荆杒城，还几乎失去了两河流域。用不了多久，巴尔就会收到消息，我想用不了多久，罹锘王就会同意他的雷翼军团调往浔龙河东岸。”
“我当然明白您的顾虑，何况暴风军团所有的指挥官都在为西蒙尼求情。”沙克斯说。
欧利亚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但此刻他已无心去猜测那些指挥官的忠诚究竟于谁更多，他只是悻悻地说道：“一旦巴尔的雷翼军团进入浔龙河东岸，我们就像背上扎上了一根芒刺。何况，以暴风军团如今的实力远不及雷翼军团，我极有可能还将被巴尔所制约。”
沙克斯于此却不尽认同地说道：“也许事态还没有那么糟。”
欧利亚听他这样说，不仅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挽回如今的局面？”
沙克斯自信的点了点头，说道：“不希望巴尔进入浔龙河东岸的未必只有您。”
“你是说沙伽罗？”欧利亚摇了摇头，“他远在塔陵沙漠的锡尔城，何况与两河流域之间还有一条南珈河相隔，巴尔是否进入浔龙河东岸，对于他又有什么影响？”
“可是巴尔的野心人尽皆知。”沙克斯不以为然地说道，“而且，如果罹锘王将巴尔的雷翼军团派往浔龙河东岸，目的必然是收复失地，击溃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而那时您必然没有理由违令，要与巴尔联合进攻，更甚至就连沙伽罗的两个军团也必须协同作战。以这样一支大军，您想，仅凭那些修真者和炼术师还能抵御多久？沙伽罗应该清楚，一旦这个世界被机械帝国平定，接下来，罹锘王所要做的就将是帝国的中央集权。”
“你的意思是，沙伽罗也不希望这场战争尽快结束？”欧利亚猜测着沙克斯话里的意思说道。
沙克斯点了点头，说道：“沙伽罗在强大到足以稳固自己在帝国的地位之前，是不会希望这场战争结束的。毕竟以现在的沙伽罗还不足以抗衡巴尔的雷翼军团。”
“可是他身边不是还有一个菲尼克丝吗？”欧利亚说，“再加上亚斯塔和安朵丝的两个军团，就算无以战胜巴尔的雷翼军团，但也足以固守一方。”
沙克斯摇了摇头，说道：“您忽略了菲尼克丝对罹锘王的忠诚。而且，一旦罹锘王要对沙伽罗撤番，必然不会只派出巴尔的军团，还有绝对忠诚于罹锘王的您的军团。”
“那你认为，接下来我该怎么做？”欧利亚问道。
沙克斯答道：“联络沙伽罗，让他了解我们都将面临的困境。令他派遣亚斯塔和安朵丝的两个军团夺回两河流域，只有这样，才能拖延罹锘王派遣巴尔出军。”
欧利亚这时已然听出沙克斯这兜兜转转的一席话背后的意思，说道：“看来我是不能问罪于马库斯了？”
沙克斯接着说道：“毕竟安朵丝于您依然大有用处。”
欧利亚心知沙克斯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何况眼下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于是说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尽快去办吧。”
与此同时，马库斯在派出的侦察骑兵查探到安朵丝的行踪之后，也率军与起在西木镇以东两百里与安朵丝汇合。
此时，安朵丝已收到西木镇与枫林镇接连失守的消息，与马库斯会合，她便问起兵力的损失。在得知仅仅损失五百人之后，这才稍许的放下心来。只是片刻，她又不无担心的问起：“西木镇究竟为何失守？”
马库斯将此前的经历向安朵丝详尽的说了一遍，未有一丝的隐瞒。
安朵丝听了，虽然也认同马库斯此前所做的决定，但于这确定却也心生诸多不安，“据我查探到的消息，凝锋的圣盾军团已进驻西木镇。这一战的实力，相当于机械帝国失去了两河流域近一半的领地。而西蒙尼一定会为了开脱自己的罪名，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你。万一，欧利亚上报罹锘王，责怪下来，我们血狼军团难免会遭重责。”
马库斯却说道：“即使西蒙尼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我，欧利亚在这个时候应该也还不至于枫林镇的失守上报到罹锘王那里。”
“为什么？”安朵丝问道。
马库斯接着答道：“一旦罹锘王得知暴风军团失守于枫林镇，必然会于此重视，难免会派遣巴尔出军。”
安朵丝不解地问道：“如果巴尔出军，以雷翼军团来收复失地，欧利亚既能坐享其成，又能借此折损巴尔的兵力，于他不是更加有利吗？”
“您忽略了巴尔的狡诈。”马库斯说道，“他是不会仅以自己的军团去作战的。一旦罹锘王要让巴尔出军，他必然会请求以王储的身份享有帝国各军团的指挥权。到那时，不知是我们，就连沙伽罗还有欧利亚都要服从他的调令。”
安朵丝不以为然地说道：“可是这里远离帝国都城，就算巴尔得到罹锘王授予的权力，沙伽罗和欧利亚也同样可以消极应对，巴尔不是也无计可施吗？”
马库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罹锘王派遣巴尔出军，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将是决定帝国统一的一战。这一战必然将长留于帝国的史书，不论是沙伽罗还是欧利亚，又有谁会甘愿错过史书上这最光辉的一页呢？”
“可即便不错过史书的这一页，欧利亚与沙伽罗不也只能是巴尔的陪衬吗？”安朵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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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此，所以欧利亚才不会希望这个时候巴尔出兵。否则，这一战极有可能令以往的所有战役都黯然失色，一切的光芒都将照耀在巴尔一个人的身上。”马库斯说，“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巴尔战败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这个世界的格局就像从此改变。以巴尔的精于算计，他一定会借此将两河流域归于他的领地，而那时，以他的战功，罹锘王也便能理所当然的将两河流域封赏给这位王储。”
安朵丝思忖着他的话，猜测着说道：“这样一来，控制了两河流域的巴尔也就控制了帝国未来的命脉，所有的军团都将受制于他。”
“正如您所说。”马库斯说，“所以，欧利亚在这个时候是无暇顾及于谁治罪的，在他看来，眼下最迫切的，是如何控制现在的局面，而要控制着局面，他就依然有求于我们血狼军团。”
“那依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安朵丝问。
“撤往石坝镇。”马库斯在安朵丝的面前展开地图，指着清吟河的源头与南珈河之间的石坝镇。这个小镇所以得名石坝镇，是因为这里地处清吟河的源头，曾经，修真者为了防止汛期清吟河泛滥淹没田地，在这里修筑了一道水坝，以此阻挡南珈河的水在汛期涌入清吟河。而南珈河西岸的地势高于东岸，而东岸又许多修筑的水渠足以将南珈河引如莹魄湖，这样即便汛期失去了清吟河这一条支流排洪，南珈河的下游也不至于洪水泛滥。
安朵丝看着马库斯手指在地图上的石坝镇，问道：“为什么是撤往石坝镇？”
马库斯解释道：“这里有一道水坝，只要我们控制了这道水坝，也就控制了清吟河下游的各处城镇的水源。西木镇地处清吟河支流的西岸，只要我们从清吟河的上游阻断水源，那驻扎在西木镇的圣盾军团就将无水可用。而且石坝镇距铃阁镇仅仅几日的行程，万一凝锋的圣盾军团向我们发起进攻，我们可以随时求援，即使没有援兵，我们也可以向西北方撤往铃阁镇，或是向东渡过南珈河撤回锡尔城。”
安朵丝仔细思量着马库斯的话，又说道：“而且，这样也能令欧利亚看到我们的价值，不至于为了值钱你失守于西木镇的事再来怪罪。”
马库斯心照不宣的一笑，只默默一点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