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密约（上）
经历前夜的一场暴风雪，这日的清晨，天空密布的云渐已在依然急骤的风中散去，一轮烈日出现在天穹的额顶，照耀着这一战之后狼藉的树林。凝锋的圣剑骑士团与伊睨的玄甲师在树林的边缘地带排开一个个紧密的方针，而远处，菲尼克丝的炽羽军团也在旷野上裂成进攻阵型，严阵以待。双方均不敢丝毫的懈怠，亦不敢贸然的进攻。就这样于紧张的气氛中对峙着。
当太阳即将升向这一日的至高之处时，凝锋驾驭着坐下的剑齿虎向着前方缓缓而去。
伊睨见了，问道：“我们要发起进攻吗？”
“不，”凝锋背对着伊睨竖起一只手掌，又接着说道，“所有人，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言语间，已令座下的剑齿虎加快了脚步。
对面的沙伽罗远远地望着前方独自而来的凝锋，对身边的菲尼克丝说道：“看来他是想与他的老朋友单独会一面。”
菲尼克丝说道：“这也许是个陷阱。”
沙伽罗却摇了摇头，“我了解凝锋。”说着，又对菲尼克丝命令道，“没有我的命令，你的炽羽军团绝不许发起进攻。”言语间，已然操控着钢铁巨蟒蜿蜒游走着迎着凝锋而去。
两军的阵前，凝锋抬头看着立于钢铁巨蟒头顶的沙伽罗，不失威严的一声，“好久不见。”
沙伽罗俯视着凝锋，同样威严地说道：“从你放弃钰盾城的那天起，就应该会想到，总有一天，我们会有这样相见的场景。”
“我从未放弃过钰盾城。”凝锋说。
“面对沙克斯和众长老的驱逐，你却选择了沉默的接受，难道这不是你的放弃吗？”沙伽罗愤怒地说，“正是因为你的懦弱，才令无数曾视你为神一般追随于你的炼术师失去了家园，向风中的落叶一样流亡，向泥土一样遭受践踏。”
“如果那时我与沙克斯一战，钰盾城的炼术师与修真者必将两败俱伤，不仅将毁掉一座圣城，更将生灵涂炭。”凝锋说。
“这么说，你当年的选择是因为你的仁慈？”沙伽罗不屑的一笑，“然而你选择的结果却是成全了钰盾城的修真者，而令炼术师陷入地狱一般的境地。”
“我没有想到沙克斯……”
沙伽罗打断了凝锋地话，近乎怒吼着说道：“无论你有多少理由，都无法改变已成事实的一切。是你，将我们逼向了罹锘，是罹锘令我们得以向那些修真者重燃我们心中复仇的怒火。”
“这就是你为自己寻的理由吗？”凝锋平静而不失威严地说道，“据我所知，沙克斯也投靠了罹锘，如果我没有猜错，曾经沙克斯在钰盾城掀起的那场叛乱背后也是罹锘的阴谋。而如今，你却甘愿成为罹锘的一刻棋子。你究竟是燃起了复仇的怒火，还是为了你的苟且偷生寻得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沙伽罗一阵沉默，又切齿地说道：“我不会再效忠于任何人，在这世上已没有人值得我为之效忠。”
凝锋借机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就让我看见你的王者之心。”
“你想说什么？”沙伽罗看着凝锋问。
“你应该清楚，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交战。”凝锋不紧不慢地说道，“在我的身后不止有圣剑骑士团，还有天启军团的精锐玄甲师。而我想，你的身后也是你的精锐。你应该清楚，如果我们殊死一战，这结果将是什么。”
沙伽罗轻蔑的一笑，“我认识的凝锋什么时候变得也巧舌如簧了？”
“这果真是我的巧舌如簧吗？”凝锋不以为然的一笑道，“以如今的局势，罹锘的心腹之患不止是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恐怕还有你。此时的欧利亚恐怕已率领他的暴风军团向南大举进攻，一旦你与我们各自的精锐在此一战遭受重创，罹锘就将再无所顾忌，到那时，他必然会派出更强大的军团配合欧利亚一举击溃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而接下来，覆灭的命运就将降临在你的身上。”
沙伽罗藐视的望着凝锋，问道：“这就是你试图令我放过你们的说辞？”
“你错了，”凝锋说，“这是为了我和你谋取一线生存的机会。”
沙伽罗片刻的沉默，又说道：“我可以放过炼术师，但我决不会放过修真者。”
“所以你当年血洗火印城，令那里沦为一片修罗场？就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凝锋质问道。
沙伽罗并未对此辩解，只不屑的冷笑道：“看来在懦夫的心里所有的人都是懦夫。”
“难道不是吗？”凝锋问。
“我身为战士，即便面对修真者我也只杀战士。”沙伽罗说，“当年火印城沦陷时，屠城的是巴尔的卫队。”
凝锋听这他这话，不免于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
“你的猜测？”沙伽罗问。
凝锋点头道：“在我的后方玄甲师的统帅伊睨就是七烨的女儿。”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沙伽罗冷漠的说道。
“当然有关系。”凝锋说，“这将决定我与你结盟之心是否还有可能。”
“结盟？”沙伽罗刻意冷漠地一笑，“你忘了，我们现在可是敌人，我的军队效忠于机械帝国，而你们是机械帝国的敌人。”
“果真是这样吗？”凝锋反问道，“还是罹锘真的聪明到足以蒙蔽你的心？令你相信，在罹锘战败了我们之后，依然会令你拥有南珈河以东的领地，会让你分享他的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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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伽罗于此并未否认，“我当然清楚罹锘的野心。”
凝锋接过话来说道：“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清楚，我们所以会在这里遭遇，这背后必然是罹锘的阴谋。他是要借此削弱我们，再乘虚而入。”
“即便是这样，我们之间的一战也在所难免。”沙伽罗说，“我身后的炽羽军团既是隶属于我的军队，同样也是罹锘安插于我身边的禁锢。”
“未必吧。”凝锋这般说着，远远的望向沙伽罗后方炽羽军团的阵列前沿，注视着立在一只凤凰机体侧翼的菲尼克丝。
沙伽罗清楚凝锋这三个字的用意，此刻，也一改方才的傲慢，冷静地说道：“可未必我就能得到整个军团每一个士兵的忠诚。”
“可如果你为了消除罹锘于你的猜忌而与我们再度交战，你认为会是什么结局？”凝锋说，“你应该清楚，我拥有元符银盾和渊沦之剑，而我身后修真者玄甲师的统帅伊睨是两道元符的御神者，如果以死相拼，即使我们将遭到重创，你的炽羽军团也必将片甲不留。”
沙伽罗默然一阵思忖，原本在离开锡尔城之前，他便没有打算要与凝锋殊死一战，在他的计划中，一如凝锋所想的，是借此建立起新的联盟，为了保存各自所赖以生存的一席之地，在这分裂的世界重新建立起新的平衡。然而他对于当年钰盾城的事却也始终耿耿于怀，对于凝锋放弃对抗元老院而导致炼术师的流亡更是心怀怨恨。此刻的他听着凝锋咄咄逼人的的一席话，心中的愤怒更是犹如奔涌的岩浆。
凝锋看出沙伽罗的心思，借机说道：“我们此时也许只有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沙伽罗问。
“决斗。”凝锋说，“就在你与我之间，以你我的决战来决定这一战的成与败。这样，我们既能保存彼此的军队，你向罹锘也足以交代。”
沙伽罗想了想，说道：“这似乎并不公平，你有元符银盾和渊沦之剑，而我只有我的那伽机体。”
“那我就只以渊沦之剑与你对战。”凝锋说。
沙伽罗思忖着，元符银盾长于防御，而渊沦之剑却长于攻击，于是说道：“我倒想看看元符银盾究竟又多大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