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进退维谷（上）
天色将明时，派出的斥候接连以青蜂雀传回消息，石坝镇的北面、西面和南面都发现了敌军，唯有东面没有发现敌军的动向。伊睨在听到这消息之后，对凝锋说道：“看来我们只有向东迂回撤退了。”
凝锋却并未做出决断，而是说道：“即使向东撤退，要避开南面的西蒙尼和安朵丝的军队，也必须渡过南珈河进入塔陵沙漠，再向南行军。”
伊睨听着凝锋这话里似乎另有深意，于是问道：“您在担心什么？”
凝锋说道：“既然欧利亚的暴风军团几乎倾巢出动，又为什么会留下东面这一个缺口令我们有机可乘？”
伊睨猜测着凝锋这话里的意思，说道：“难道欧利亚是故意要将我们逼向南珈河东岸？可是这样不是变数更大吗？”
“我想欧利亚的目的也许并非是要将我们困在这里。”凝锋说，“如果我没有猜错，欧利亚也许早已借罹锘之名向沙伽罗传达了命令。他是要借此令我们与沙伽罗战一个两败俱伤。”
“那我们现在究竟该固守在这里等待援军，还是向东撤退？”伊睨问。
凝锋思量着说道：“欧利亚的战略绝不会只是为了击溃我们这么简单，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敌军各军团的动向。如果我们贸然固守在这里，不论是西木镇还是荆杒城派出援军，一旦守备薄弱，机械帝国的其他军团就有可能发起进攻。万一荆杒城沦陷，我们的军队又被分割于多处，就很难再集结了。”
“那您的意思是我们向东撤退？”伊睨问。
凝锋笃定的一点头，说道：“而且必须要快，命令所有人放弃辎重，随身携带必须的物资，火速向东撤离石坝镇。”
“我明白了。”伊睨不加犹豫，即刻令身旁的修真者传令于各旅。
“还有，”凝锋又说道，“即刻派人传讯于西木镇和荆杒城，在探查清楚敌军的动向之前，绝不能贸然派出援兵。”
另一边，沙伽罗于锡尔城收到欧利亚派人日夜兼程送来的密信，他只将这信读到一半，便对身边的菲尼克丝说道：“看来你之前去钢塔城面见罹锘王，依然没能维持他于你曾经的信任。”
“为什么？”菲尼克丝这般问着，又看着沙伽罗手中的那封信。
“欧利亚派人送来的这封密信中，让我即刻与你率领炽羽军团出征，迎击凝锋的圣剑骑士团。”沙伽罗说，“而他将会借凝锋的圣剑骑士团进攻石坝镇，对其三面包围，逼使他只能向东撤离，渡过南珈河。”他这般说着，将手中的密信递向菲尼克丝。
菲尼克丝结果那封信，一面细看着，一面心怀侥幸地说道，“如果是像这信里所说，凝锋是率军突袭石坝镇，那以暴风军团如今驻扎在钰盾城和铃阁镇的方位来看，他们很难及时对石坝镇形成合围，欧利亚这样做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沙伽罗却微微一摇头，“可是你忘了，还有安朵丝的血狼军团驻扎在石坝镇，如果欧利亚有心将凝锋的圣剑骑士团围困在石坝镇，只需下令安朵丝在凝锋进攻时向东撤退即可。毕竟凝锋要从西木镇出兵突袭石坝镇，不可能在途中耗费有限的时间，他的进攻位置只有石坝镇的西南方。安朵丝有足够的时间率领血狼军团从东面撤出石坝镇，再阻断圣剑骑士团向东撤退的路线。”
“您的意思是，欧利亚这样做是为了消耗我的兵力去击溃圣剑骑士团？”菲尼克丝这般猜测着，又不解地说道，“可是据我所知，圣剑骑士团仅仅只有五百的兵力，即便有御神者凝锋，以我的炽羽军团三千精锐兵力，这样悬殊的差距，对我们而言也并没有多少压力。”
“所以，我想出兵石坝镇的也许并不止凝锋的圣剑骑士团。”沙伽罗说，“凝锋这一次出兵的目的如果仅仅是摧毁清吟河源头的水坝，那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去进攻石坝镇，而应该在摧毁水坝之后便即刻撤回西木镇。既然欧利亚断定凝锋会进攻石坝镇，必然还有他这信中没有提及的情报。”
菲尼克丝只觉沙伽罗这番话的确不无道理，“看来的确是这样。毕竟，圣盾军团与天启军团已经联盟。此前枫林镇的一战虽然西蒙尼落败，但凝锋从枫林镇和西木镇所得到的军需物资毕竟有限，更何况，欧利亚在那一战之前就已将两河流域囤积于枫林镇的收成运往了铃阁镇，足以保障机械帝国各军团所需的补给。凝锋既有可能联合迦叶，借助石坝镇这一战击溃安朵丝的血狼军团，以缓解往后的压力。”
沙伽罗不禁凝眉一叹，“如果我们猜的都没有错，那进攻石坝镇的极有可能是他们两个军团的精锐。”
菲尼克丝不免担心地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一旦我们率领炽羽军团出征，必定将遭受重创。”
“这于我们还不是最糟糕的。”沙伽罗说着，深长的一叹。
菲尼克丝愈发担心地问道：“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沙伽罗说：“假设敌军的两个军团派出的均是精锐，我们将面临一场苦战，最终的结局必然是两败俱伤。我们的精锐将收到重创，敌军的精锐同样如此。”他这般说着，又顿了顿，问道，“你想想，如果圣盾军团和天启军团都失去了精锐，一旦罹锘王在这个时候再派出巴尔的雷翼军团，联合暴风军团发起进攻，他们还能支撑多久？”
菲尼克丝明白沙伽罗这番话背后的意思，“难道您是担心……”
沙伽罗接着说道：“为什么欧利亚要让我们率领炽羽军团进攻凝锋？我想这背后真正的主导者就是罹锘。他是要利用我们与凝锋的一战相互削弱，而这一战之后，他就将坐收渔利。”他这般说着，恨恨的一笑，“罹锘已经在谋划着排除他认为的所有隐患了，而现在看来，他眼中的隐患已不只有我，甚至就连你和你的炽羽军团也成了要排除的隐患。”沙伽罗的言语间始终观察着菲尼克丝的神色。
她于这番话中于罹锘的忠诚不免有所动摇，却是依然心存一丝侥幸地说道：“如果这并非罹锘王的意思，而只是欧利亚的阴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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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可能呢。”沙伽罗说，“欧利亚难道会希望以削弱我来打破机械帝国各势力的平衡，使巴尔占据上风吗？”
他这话无疑打破了菲尼克丝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
沙伽罗猜度着菲尼克丝此时的心思，说道：“看来这一战我们是无以避免了，然而这一战不论胜负，于我们而言都没有分别，等待我们的命运终将是毁灭。”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菲尼克丝这般说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如果我们杀了欧利亚派来的信使，只当没有收到这份信呢？”
“你所想的，罹锘王和欧利亚都早已想到了。”沙伽罗说，“欧利亚并非只拍了一名信使，我手中的这封信已经是今天收到的第三封了，也许还会有同样的信再被送来。欧利亚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他派出的信使不可能全都在途中遭遇不测，而且这些信使来此的路线一定是沿途没有修真者与机甲师的行踪的。”
“这么说来，我们只有出兵了？”菲尼克丝问。
“只能是见机行事了。”沙伽罗虽是这样说，然而此时在他的心里已然有了他的计划，只是这计划在他看来，此时还未到说与菲尼克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