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莱弥娅（上）
正午的天空，原本还是云淡风清的明朗，但随着北面吹来的一股寒流，转眼间，天空便已是阴霾一片。骤起的乌云在肆虐的狂风中翻卷着，不多时，便已降下纷纷的大雪。即便是这条黑石铺就的道路上方无所遮蔽的天空，天色也暗沉得俨然行将入夜。烬楠借以第一层元神之力召唤的方形黑石所铺就的道路眼看就已到尽头，白荆于前方回过头来，说道：“我们就快走到这些黑石的尽头了。”
而此时的烬楠却已显得愈发的疲惫，他几乎已是趴在麒云兽的颈上，一双眼睛无力的一开一合，俨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你还好吧？”辛希雅回头看着他问道。
“他中了那些血隐者血刺上涂抹的血毒。”月影看着周围，随凛冽的风阵阵飘过的黑雾，说道，“这些黑雾会加剧血毒于他的侵蚀。”
“可是你不是已经令他的伤口愈合了吗？”辛希雅不解的问。
“我只能帮他愈合伤口。”月影说，“莱弥娅的血毒不同于寻常的毒，而是借以她的血施以的禁术、魂蚀，它将入侵他的意识，腐蚀他灵魂的本质，直至他心底最深的黑暗吞噬他所有的意识。”
“那他会怎样？”辛希雅担心地问。
“也许死亡，也许沦为恶魔。”月影说，“这取决于他心底的幽暗之处沉睡着什么。”
“那怎么才能救他？”若茜问。
月影没有回答，只驾驭着座下的九尾银狐去到烬楠的身边，向他说道：“这也许是命运的考验。要成为真正的救世者，就必须先拯救你自己。”
“我没事。”烬楠强行振作着直起身来，看着前方，“如果我真的是救世者，那这世上便没有什么可以毁灭我。”他这般说着，侧身从麒云兽的背上一跃而下，正要驱使第一层元神之力召唤黑石延伸前路。
月影却阻止道：“现在的你不能再召唤元神之力。”
“为什么？”烬楠疲弱地微喘着问道。
“你的意志正被侵蚀，你心底的黑暗正在莱弥娅血液的供养中滋生。”月影说，“你体内的元神如今就如襁褓中的婴儿，它的正义与邪恶只取决于你的心智。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驱使元神之力，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
“那我究竟该怎么做？”烬楠看着前方这黑石铺就的道路尽头幽暗的树林，就连天空的雪落入其中也仿佛失去了圣洁的颜色。
“你是为什么而战？你说的要为这世界带来的救赎是什么？你的前路将向着何处延伸？”月影说，“想想这些，想想那些曾经与你并肩而战的人。元神于你的意义，不是你所依赖的强大力量，而是需以你的生命与信仰去引导的信徒。”
烬楠一阵沉默，一拉缰绳骑去麒云兽的背上，极力振作着，一声，“我们走。”
风雪中的沼泽树林变得愈发的幽暗了，凛冽的北风甚至吹散了林中的黑雾，但随之而来的飞雪却也令视线愈发的迷茫。
“风雪太大了。”辛希雅说道，“如果我们这样排成一列前行，不仅容易走散，而且也极易被这林中的血隐者偷袭。”
“她说的没错。”白荆于前方停下来，等待着身后的人接连的跟上，“血隐者一定会趁着这个时候偷袭我们。”
“没错。”一个声音从一侧的林中传来，那声音听来就如刺一般的尖细而锐利。
几人循声望去，疾风中，一片浓重的黑雾翻滚着正向着他们逼近。
白荆不由分说，即刻向着黑雾袭来的方向射出一支利箭，凌空化作细密的荆棘向着两侧延伸，几乎与此同时，这些荆棘中泛起暗红的光影，转眼间，一根根荆棘相继的爆裂出满空的火星，于前方燃起一道火墙。
熊熊的烈火映着黑雾中成群的血隐者，当那些血隐者逼近荆棘的火墙便停下了脚步，向着两侧让开一条路来，黑雾亦渐渐的从中分开，那声音的源头缓缓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黑色的铠甲泛着波影一般暗红的光影，零星的分布于她的身上，裸露的暗紫色肌肤于火光中勾勒出婀娜的身形，那些半遮掩躯体的铠甲上密布的纹路就像一个被分裂的巨大的漩涡。
“你就是莱弥娅？”烬楠看着火墙对面的女人问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莱弥娅问道。
烬楠听着那魅惑的声音，说道：“听说过，但不知你是否真如传言的强大。但我想昨夜你的血隐者应该已然了解我的战力。”
莱弥娅蓦地发出一声刺耳的笑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我们只想穿越这片临渊沼泽。”烬楠说。
“但这是我的领地。”莱弥娅说，“你们已经冒犯了我。”
“我们无意冒犯。”烬楠说，“但我们也无惧一切的阻挡。”
白荆这时于烬楠的身后不屑地说道：“难道你这是要向她妥协吗？”
烬楠并没有理会她的话，而是对一旁的月影小声说道：“我会拖住莱弥娅和这里的血隐者，你带着他们先走。”
“难道我们还战胜不了这些活死人吗？”白荆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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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难道你想让莱弥娅发现我们的意图吗？”烬楠看着白荆小声的斥责道，接着又转过身去，向莱弥娅说道：“你是要继续享有这片属于你的领地，还是要不惜一切以禁术换取的永生消殒于此。”
莱弥娅一阵连声的大笑，“这究竟是你的自信，还是你的狂妄？”
“因为自信所以狂妄。”烬楠一面答着，一面向身旁的月影再次小声说道，“准备走，保护好他们。”
“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月影平静地说。
“你相信我是救世者吗？”烬楠问道。
“我当然相信，所以才必须遵从我的命运。”月影说，“她们可以先走，但我必须留下。”
“我们不知道这临渊沼泽究竟有多少血隐者，如果没有你的保护，她们很难安全的穿越这片沼泽。”烬楠说，“相信我，我可以应付莱弥娅，我会追上你们。”
“但是……”
烬楠打断了她的话，“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记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而你的命运绝非衍生于我的命运。”
“可是你真的可以吗？”一旁的辛希雅不无担心地问道，“莱弥娅的强大深不可测。”
“我说过，不论我们要面对多强大的敌人，我都会令你们活着离开这里。”烬楠说。
“可如果要抛下朋友，我宁愿与之奔赴死亡。”辛希雅固执地说。
“我是不会死的，”烬楠刻意自信的一笑道，“别忘了我体内的元神，在这个世上唯一战无不胜的只有我。”他这般说着，已然以意念于体内分离处魂影，化作一袭银色的魂影之甲，如层叠的龙鳞般细密的附着于他的身上，不止如此，这魂影更是于他的头部也幻化出龙首一般的头盔，尖利的犄角于眉宇的两侧宛然棱形的利剑，v形的甲片层层的交叠覆于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