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暗涌（下）
此时，荆杒城，自从凝锋、雨默相继离开之后，如今城中的明王就只剩下迦叶和玄垣。而迦叶正筹备建立元老院与明王院，意欲借此推举出新的圣晖王朝的王。而迦叶的此举却全然打乱了玄垣的计划，更是令他深感危机，他不得不暗中约见陌枷灵。
陌枷灵于他的用意早有猜测，当玄垣来时，她便直言说道：“您是为了圣晖王朝的王位而来吗？”
玄垣于此毫不避讳，答道：“你应该清楚，圣晖王朝的王位最终落于谁的手中，就将决定一族的利益。”
“所以，您的意思是，圣晖王朝的王位非您莫属？”陌枷灵反问道。
“难道你不这样认为吗？”
陌枷灵摇头道：“我当然了解。可是当迦叶促成元老院和明王院建立之后，圣晖王朝的王位就将由众选而生，我们谁也无能为力。”
玄垣紧接着说道：“所以，才必须在元老院和明王院成立之前，确立王位的继承者。”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陌枷灵说，“烬楠虽已退位，但他却已改变了世人。战争结束之后，如今所推崇的是平等与尊严。这个王位恐怕已注定是唯有声望至极的人才能继承。而您，曾经推行新政得获的盛誉，却已毁于您对晦明王的背叛，更是致使凝锋与藏风与您反目。即便得到我的支持，恐怕也无济于事。”
“未必。”玄垣说，“这一切只取决于你是否依然觊觎你渴望得到的。”
陌枷灵故作不解地说道：“请您明示。”
“你应该清楚，众选之下，五位明王中最有可能成为圣晖王朝下一任王的，便是迦叶。”玄垣说。
“如果真如您所说，我就更不必介入这圣晖王朝的王位之争了。”陌枷灵说，“迦叶若然成为圣晖王朝的王，那这骞林王国的王唯一的人选，舍我其谁？”
“但你不要忘了，迦叶所追求的是世界的大同，他一心平息修真者与各族的旧怨。你认为，在他统治之下的世界会是你所希望见到的世界吗？”玄垣说，“如果迦叶带着一颗赎罪的心登上圣晖王朝的王位，修真者不仅无以得到更多的利益，甚至将适得其反。长此以往，修真者只会积弱。但他不会明白，在这个世上，唯有强者的怜悯方被视作慈悲，弱者的宽容不过是天真的笑话。”
陌枷灵于这番话中亦有认同之处，沉默的一阵思量，终是问道：“可就算我支持您，也仅仅是骞林王国一国之力。您要如何说服凝锋与藏风呢？”
“凝锋与藏风是无以说服的。”玄垣自信的一笑，“我并不觊觎他们的推举。我只需重建声誉，令他们无以反对我成为圣晖王朝的王。”
“推行新政？”陌枷灵说道，“但今时不同往日，这世界在过去百年的战火中失去了秩序，那时的新政迫于时事所需，重建的秩序令世人短时内得以受益，才令您享誉一时。可如今战争已结束，失去了战争带来的紧迫与危机。更何况要在过去的新政之上再加以完善，于时间来算，恐怕已来不及在迦叶重建元老院与明王院之前显现成效。”
“正如你所说。”玄垣说。
“那你还打算做什么？”陌枷灵问。
玄垣并未回答，只说道：“你只需知道，你的选择将决定未来你在圣晖王朝的地位，更将决定修真者的未来，就够了。”
夜深时，玄垣秘密前往钢塔城中。
罹锘对于玄垣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问道：“看来你的计划并不顺利。”
“事态有变，”玄垣说，“必须尽快实施我们的计划。”
“以今时来看，仅仅凭借此前的计划，也不足以令你登上圣晖王朝的王位。”罹锘说。
“你的意思是……”玄垣猜测着罹锘此言的用意，“你要放弃与我的合作？”
“当然不是。”罹锘说，“不尽如此，我还将助你登上圣晖王朝的王座。”
玄垣不禁猜疑地问道：“为什么？”
“为了终有一天，世人看见我的光芒。”罹锘说，“除了你，任谁登上圣晖王朝的王位，都将无以洗脱我曾蒙受的罪名。”
“就因为这个？”
“难道这还不够吗？”罹锘说，“正义的光芒诞生于世人的传颂。而邪恶的阴霾同样诞生于世人的诽谤。是光芒、还是阴霾，仅仅取决于世人的认知。而能够引导世人的，除了你还有谁？”
玄垣一阵沉默，于罹锘的话他并非尽信，却也并非不信。
罹锘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说道：“如果你于我没有信任，那就请回吧。毕竟于我而言，我的梦想就将实现，在这梦想之上能否锦上添花，并非不可舍弃的执着。”
玄垣这时又转而说道：“如果我不信任你，我又怎么会来见你。我至少好奇，你将如何帮助我？”
罹锘于是说道：“我已听说迦叶正在重建元老院，更是意欲建立明王院。如果这两院被建立，即便你登上圣晖王朝的王座，也将无法集权于一身。而且，如今，以迦叶的声誉，如果由世人推举圣晖王朝的王，你将难有机会。”
“这正是我来此的原因。”玄垣说，“唯有尽快令鬼煞现于世间，才能拖延各地下级元老院的选举。”
“但这远远不够。”罹锘说，“你是否想过，即便鬼煞制造混乱，其他明王同样也能平定。更何况，你的手中并无一兵一卒，相比之下，反而处于劣势。”
“这你不用担心。”玄垣说，“我已说服陌枷灵，她的天启军团已在掌控之中。我们可以令鬼煞先出现在骞林王国，再令鬼煞之乱延伸至霜刃王国与曚影王国。大战之后，各国兵力有限，必然无以应对。到那时……”
“鬼煞之乱绝不能从骞林王国而起，这里地处霜刃王国与曚影王国的中心，鬼煞之乱只会令迦叶、凝锋和藏风再次联合。而且仅凭所谓的鬼煞能够掀起的波澜十分有限，即便平定，也不足以令你重振声誉。何况，这声誉未必就能真的落在你的身上。”罹锘说道，“你的声誉唯有建立在烬楠与其他明王的毁誉之上。”
“你的意思是？”
“曾经，迦叶、凝锋与藏风的联盟，都可视作烬楠的促成，他们之间有着极深的渊源。”罹锘说，“在世人眼中，他们彼此的声誉是相连的。”
“你的意思是借以针对烬楠，一并排除其他的隐患？”玄垣试探的问。
罹锘接着说道：“据我得获的情报，烬楠在离开荆杒城之后，先后去了藏风的猎影丘陵、安朵丝的火印城，如今应该已抵达瓦瑟恪所在的锡尔城。一个意欲归隐的人，却先后前往各个军团，难道你就没有怀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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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垣猜测着说道，“在你看来，他的目的是什么？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罹锘说道，“重要的是他去了这些地方。”
“所以呢？”
“我已派人将一批元核运往锡尔城，但为了掩人耳目，是以你的名义，为了令雷翼军团的士兵得以维持生命而将元核运往锡尔城。”罹锘说道。
“难道瓦瑟恪可以收买？”玄垣问。
“相比收买瓦瑟恪，控制雷翼军团更容易。”罹锘说。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曾经将机械帝国最强的军团交给巴尔，就不会在雷翼军团中安插我的亲信吗？”罹锘说道，“一旦控制了雷翼军团，再配合鬼煞之乱，烬楠终将无以逃脱为夺王位乱世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