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思疑
凝锋率圣盾军团离开不久，藏风便集结刺影军团从荆杒城西城出发，一路鞭策麒云兽急行军，直至入夜时分，才于幽昙湿地北部的边缘追赶上索罗长老率领的先锋营。而凝锋率领圣剑骑士团早已渡河远去。索罗长老令先锋营在清吟河畔临时建起营地，得知藏风的到来，即刻与列维坦前往迎接。
藏风从进入营地便不见圣剑骑士的踪影，于是向前来迎接的索罗长老问道：“凝锋率圣剑骑士团先行了？”
索罗长老点头道：“凝锋殿下会在雾隐森林北部边缘清吟河流经之地等待与我们汇合。”
藏风这时又猜测着说道：“您认为玄垣的话有多少真假？”
索罗长老问道：“您是想说，玄垣大人那番有关莲华的话，是为了迫使凝锋出征？”
“玄垣这个人城府太深，善于揣摩人心。”藏风说道：“在我随迦叶抵达荆杒城时，他应该就已看出，我本就无意前往明玑城。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已料到，一旦凝锋出征，我必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您所说的与我所想不谋而合。”索罗长老说，“只是有关莲华的那番话，也未必就是玄垣捏造。毕竟，大战在即，谎言谁能谋成一时之利，却也是巨大的隐患。以玄垣的城府，不会不明白。”
藏风只觉索罗长老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于是又问道：“您也曾经历此前与机械帝国的一战，难道如今的机械帝国真的未衰反盛吗？”
“也不尽然。”索罗长老思忖着说道，“机械帝国的士兵虽然相比以往战力大幅提升，但此前的一战也同样遭受重创，至少，据战后估算，机械帝国的两大军团，如今大约已仅剩三千兵力。如果晦明王能够率炎晖军团出战，合圣晖王朝四国之力，这一战的胜率至少在多半。”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晦明王执意在明玑城按兵不动呢？”藏风不解的说道，“以我曾经对他的了解，即便玄垣有所谋逆，他也不会因此而不顾大局。”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索罗长老说，“如果玄垣所说真的不假，晦明王被赋予元神背后，也许隐藏的是一个就连晦明王也深陷其中的阴谋。”
“难道毁灭这文明果真是创世者摩迦的目的？”藏风说道，“如果真是这样，摩迦开创我们的文明背后又是什么目的？”
索罗长老摇头道，“这或许唯有等待御神者雨默归来，我们才能得获答案。”
藏风于他这话中哀声一叹，“我们究竟还能相信谁？如今，我们就像一颗棋子，茫然落于棋局之中。”
“也未必就如此悲观。”索罗长老又浅浅一笑道，“至少，我们还没有失去存在的目的。”
星逸长老接过话来说道：“没错，即便是身为棋子，亦有身为一颗棋子的使命。至少我们可以确信，阻止罹锘，是我们眼前所必然无以回避的事情。”
列维坦却于此不尽认同，“可战胜罹锘之后呢？机械帝国覆灭之后，我们有怎么知道骞林王国不会成为第二个机械帝国？”
索罗长老并未回答，只说道：“我们唯有走过此前的困境，才有机会去掌控将来的命运。”
就在几人言语间，东面的天空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须臾间，从那光柱的方向，一道银色的流光划破夜空向西而去。
“是荆杒城的方向。”藏风说道，“难道第一重娑罗双树的密咒已经解开？”
“我们的命运将再次经历考验。”索罗长老看着天空那道银色的流光前往的方向。
此时，磨钝城，在欧利亚率暴风军团抵达这里不久之后，瓦瑟恪与贝利亚尔也率领雷翼军团随后抵达。
雷翼军团到达磨钝城的当晚，欧利亚便将雷翼军团安顿于东城的军营，却命人将瓦瑟恪与贝利亚尔分别安顿于南城和北城的两处官驿。再次之后，更是没有召见瓦瑟恪，而是命人传召贝利亚尔。
贝利亚尔于此心存疑虑，在被召见之后，并未前往觐见，而是借故推托，肚自前往瓦瑟恪所在的官驿。
瓦瑟恪得知此事，又闻听贝利亚尔的前来，随即离开下榻的官驿，于半路寻见贝利亚尔，待遣退随行的士兵之后，便质问道：“为什么欧利亚召见你，你不即刻前往觐见，而来见我？”
贝利亚尔理所当然地说道：“您是雷翼军团的军团长，即便欧利亚召见，也该召见您，而不是我。他这样安排，必然是有所阴谋。”
瓦瑟恪蹙眉说道：“正是如此，你才更应该即刻觐见欧利亚，不能给他以任何对于不利的借口。”
“我了解欧利亚，既然我曾经背叛于他，他必然已容不下我。以欧利亚的为人，他所不容的，亦不会令其为人所用。何况如今，我已失去巴尔殿下的庇护。而这里又远离王城，欧利亚已是无所顾忌。我想，今夜，我的命运已成定局。”贝利亚尔说，“欧利亚要的，是将雷翼军团的兵权尽揽于手中，而我们，正是此中的羁绊。我只想在死之前，前来告诉您，如果今夜我被欧利亚处决，您务必要借此煽动雷翼军团哗变，唯有如此，才能令欧利亚有所顾忌，而不敢再对您下手。”
瓦瑟恪于他这话细细一阵思忖，说道：“未必就真的如你所想的悲观。你只看到其中于我们不利的一面，可正是如此，才令你忽略了于我们有利的因素。。”
贝利亚尔问道：“是什么？”
瓦瑟恪说道：“你忘了我曾对你说过的话，欧利亚麾下如今已无人可用。而我们所要的面对的不只有五位御神者，还有藏风、陌枷灵，甚至晦明王。战场之上，兵力与战力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随时的应变。你认为，以欧利亚能够同时指挥两个军团对抗各路敌军的联合作战吗？”
贝利亚尔思忖着瓦瑟恪的话，又猜测着说道：“如果欧利亚召见我不是为了杀我，那他这样做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分化我与您？”
“极有可能。”瓦瑟恪说，“只是，你在觐见之前来见我，已然是一个失误，而这个失误也许反而会令欧利亚对你起杀心。”
“您的意思是，他会认为我于您的忠诚已不可动摇？”贝利亚尔说，“他有可能会借以杀我来于您震慑？”
“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瓦瑟恪果断地说道，“我已派人在欧利亚的殿外监视，而我这就赶往雷翼军团的军营。你即刻赶往觐见欧利亚，我相信以你的聪慧，足以应付欧利亚。即使有意外，我随时可以令雷翼军团策应。相信这个时候，欧利亚不会为了杀你而制造一场内乱。”
“是。”贝利亚尔亦不再多言，即刻赶往磨钝城中心的龙鸣殿。
磨钝城的龙鸣殿即是曾经的行政官邸，坐落于磨钝城中心偏西北的位置，四方的结构，由钢铁所铸造，顶部林立着方尖的塔顶。在这座城中，多为大型的建筑，彼此紧密相连，沿着龙鸣殿辐射向四周。城中的工程机甲师均以工厂范围划分出居住的区域，更是有着严格的禁律，所以在这样的夜晚，街道中，除了巡逻的士兵几乎不见人影。
贝利亚尔驾驭着蝎狮机体，却并未飞行，而是操控着机体步行前往龙鸣殿，揣度着面见欧利亚之后种种可能。
就在贝利亚尔临近殿前时，看着前方开启的殿门，于犹豫间总是与机体合为机甲形态，缓步走了进去。
殿外的卫兵即刻将他拦下，说道：“面见欧利亚殿下，必须解除武装。”
贝利亚尔反问道：“难道你们要让我违背欧利亚殿下的命令，不必随再时待战吗？”
这时，从殿内传来欧利亚的声音，“让他进来。”
卫兵这才一开交叉的龙吟枪。
贝利亚尔走近殿中，看着大殿的尽头，仅仅身着一袭钢甲坐在一张如翎羽般的钢铁王座上的欧利亚，远远的侧跪于殿门不远的地方，说道：“不知殿下召见是有什么吩咐？”
欧利亚深不可测的一笑，说道：“贝利亚尔，难道你与我就真的这么疏远了吗？疏远得还不及你与瓦瑟恪？”
贝利亚尔答道：“我与瓦瑟恪大人如今都效忠于您，又何来远近之分呢？”
“果然是这样吗？”欧利亚反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在我召见你时，你却借故推托，先去见了瓦瑟恪？”
贝利亚尔选择了沉默。
欧利亚于是又说道：“我知道，你因为萨隆的死对沙克斯心怀仇恨，更因为我没有惩戒沙克斯，而于我也起了叛离之心。”
贝利亚尔只答道：“我始终效忠于机械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