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瘾·约定

第145章瘾·约定

能够抱着对方，感受到彼此间的温度逐渐协调一致，似乎就觉得格外满足。夏雨小心翼翼的将沉睡中的宋璟抱上了马车，回头看身后越远越荒凉的土地，不由生出小小的庆幸，如果不是小璟要求离开，处在天地元气混乱的中心，自己跟小璟也不能幸免于难吧？

死亡对之前的自己来说，是迟早的一个结果，并不在意它的先后。

但是现在，忽然感到莫名的心惊，似乎想要，好好的活下去。

马车缓缓的向前而去，车上微微颠簸。

夏雨不知道，为什么舒锦绣特意交代，要用凡人的马车，走的越慢越好。

之前他不去想，是因为没有必要去想。

但是现在，他忽然想知道其中的含义，因为有关着小璟……他真心想保护好的小璟。

眉尖紧蹙在一起，憔悴的脸色忽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干燥的薄唇用力抿在一起，深陷的眸子闪过一丝迷乱。手上习惯性的取出一枚紫色的十指幻梦，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灵力运到指尖，逐渐消融这块紫色结晶。

紫色烟雾缭绕，衬得烟雾中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带着迷离的味道。

紧蹙的眉忽然舒展开来，薄唇挑起梦幻美好的微笑，像是见到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怦然心动。

骤然，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越来越小的十指幻梦。

“夏雨。”宋璟目光冰冷的盯着那块紫色结晶，心中不好的预感很强烈。这样子陶醉迷幻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烟雾笼罩的鸦片瘾君子，弥足深陷。

夏雨恍惚的笑着，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宋璟的声音。

“该死的，夏雨，我在叫你，你给我回神。”宋璟咬牙一把抢过十指幻梦，往地上一扔，一只手直接扇上夏雨的脸颊，“你在做什么？”

才刚睁开眼，就看到瘾君子般的神色，像是夏雨已经被拖入深渊，堕落的连灵魂都开始消亡。

心中莫名的发慌，也不知道是责备他，还是该责备自己。

悠远美好的生活忽然远去，像是才上云端，就忽然被拉扯着往地面坠去。

夏雨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带着淡淡的迷茫和疑惑，他茫然的伸出手，从乾坤戒中再取出一块十指幻梦，握在掌心。

似乎有人在耳边呼唤自己，可是……可是想回到之前的那个地方……

夏雨勾起脆弱的唇角，缓缓的又闭上眼睛。

该死的，又来？

宋璟直接挣扎出夏雨的怀抱，伸手夺过夏雨手上的十指幻梦——你再拿出来多少，我就给你扔多少。

一个无意识的取着，一个飞快的抢着扔着。

宋璟磨牙，居然还有这么多。

原来瘦成这幅见不得人的模样，全是这个一看就是毒品一样的东西作怪？

怎么能这么不爱护自己，宋璟看着夏雨再也拿不出那个紫色结晶来，才舒了口气，手指戳到夏雨的额头上：“夏雨，你给我清醒过来。”

没有拿到十指幻梦的夏雨，迷迷糊糊的眨了眨眼睛，不是还有许多么？怎么会没有？

宋璟一把拉过他，指着脚下一堆紫色结晶，声音森寒：“这是什么？”

夏雨头晕的很，好半天才终于的反应过来。

他看着脚下的晶石，轻声道：“是十指幻梦。”

“用来做什么的？”宋璟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样的冰冷。

夏雨声音嘶哑：“产生幻觉……满足心底最深的愿望。”

“哦？”宋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生气，感觉全身都在颤抖，“那你的愿望是什么？你有没有看过，自己之前的模样？”

夏雨垂眸：“我只是，想过的稍微轻松一点。”

在整日的痛苦和矛盾之中，一点点的心灵慰藉，哪怕它是虚假的，是梦幻的，是暂时的，也会被牢牢地抓在手心，不愿意放过。

宋璟怔住了，他似乎明白了一些。是他让夏雨一直过的那么辛苦，所以才会……

“你看见了什么？”宋璟抿了抿薄唇，“在幻觉里面，你看到了什么？”

夏雨弯了弯唇，似乎回到了那悠远的幻梦里：“有小璟，有母亲，有父亲……我们……”

他眼眸暗淡了下来：“不可能的事情呢。”

宋璟心里一疼，抬手握住夏雨坚硬瘦削的肩膀：“不要说这样的话。以后，夏雨会过的比以往都幸福的。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闯荡惊尘大陆的，不是么？”

夏雨苦涩的垂下头：“可是，已经五年了，我已经离不开十指幻梦……”

他深陷的眸子带着痛苦，很早以前放弃了生命，无所谓生死。而在可以幸福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必须离开。”宋璟咬牙，“如果只有死才能离开十指幻梦，我宁愿你就这样子死去。被这种东西控制，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自己看的下去么？”

夏雨愕然，目光柔和下来：“那好，我试试。戒不了的话，就这么死去也好。”

“路上时间还有许多吧？”宋璟轻轻叹道，“我把这些十指幻梦收了，即使你忍得再辛苦，我也不会心软的给你。”

“好。”夏雨坚定的微笑，“我一定摆脱十指幻梦。就算是死，有小璟你在身边……我不需要那种虚幻的美好。”

宋璟觉得自己要落下泪来，像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一般，不自在的侧过脸：“说什么呢？到时候，你不要发了疯的从我这儿抢夺十指幻梦就好。”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宋璟眯缝起眸子：“这个东西，五年……你说五年……莫非在那个时候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