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一步，千山万水……

第319章一步，千山万水……仍是……只差这一步。可这一步，这一瞬心念，却有如千山万水，将他与她，生生地隔了来开。

舒九离默然转身，心中仍是苦涩，一如从前。可这一回，他却自知，这份苦楚，乃是自己种下的，怨不得谁。

慧极必伤，原来竟是因为看得太清，才伤得更重。

顺着如流的行人缓缓走着，看着身边不住好奇张望的心上人，握着她的小手，齐睿此刻心中无比地满足，只愿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这一日也永远不要过去。

十年了，他终于能再次牵着她的手，与她同游花灯会，回想起来，已恍若隔世。

当初年少懵懂，不知情为何物，如今他懂了，却难再有机会与她亲近。那时常常牵她的手带她到处跑，现在却连牵她一回手，都得寻万般借口，还得小心翼翼，生怕轻薄了她。细想起来，幼时自己与卿儿曾那般亲近，但当时，却只道是寻常，不曾在意，而现在，他也只能自己羡慕自己，悔不当初。

不经意，轻笑出声。苏未卿闻声回过头来，满眼迷惑地望向他，“二殿下，你笑什么？”

倏然间，齐睿一愣，想起幼时她常叫自己“睿哥哥”，心头又是一阵憾然惋惜。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幼时在宫里，每到元宵，我便想溜出宫来看花灯。”

苏未卿笑了两声，道：“小时候我也爱看花灯，可娘总不让我出门，总吓唬我说，外头人多，走散了就会被拐了去，被卖给叫花子做媳妇，回回吓得我不敢出门，只能看看姐姐带回来的花灯解馋。”

齐睿讪然一笑，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她。他方才说幼时想溜出宫来看花灯，虽是实话，却只说了一半。他小时候调皮得很，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都敢干，还真就威胁过贴身小太监，偷了母妃的牌子溜出宫来。也就是那一回，苏未卿被他给连累了。两人都差点走丢不说，回去后苏未卿还被打了一顿，却死咬着牙没把他给供出来，让他逃过了一劫。

每每想起此事，齐睿就后悔不已。若是当初没有拉着她指天立地地发誓，没有信口胡言什么江湖道义，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些事。卿儿也不会把他们过去的种种都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手上一紧，齐睿脚下一顿，回过头看苏未卿，只见苏未卿正踮起脚来往前看。回头一看，发现前方人头攒动，众人围作一堆，中间有个台子，台子上正挂着各式花灯。

原来，他们已经走到灯谜会的会场了。

齐睿轻而一笑，低头问苏未卿，“卿儿看上了哪盏？”

苏未卿伸手一指，指着挂得最高最正的那一盏并蒂莲问道：“那一盏可是灯王做的灯？”

齐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点头道：“挂在最高处，应当就是了。”

“可为何不亮起来？”

满台各式各样的花灯都亮着，灯上的彩绘也照得栩栩如生，可只有那盏灯，挂在了最高最显眼的地方，却没点起来，且虽做的是并蒂莲，却不似寻常莲花灯那样做得是盛开的莲花，而是两朵并在一起的莲花苞。若不是苏未卿找得仔细，一晃眼，就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