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走投无路郭东升
夜色深浓,崖岸边水浪激荡,拍着焦岩哗啦作响。在某个不易被察觉的阴暗角落,两道人影面对湍急河流,隐隐约约似乎在争辩着什么。
此时拿到玉玦的苏清流已经回返外门弟子居,全部心思扑在玉玦上面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此时此处的那些猫腻。
“你确定?”一道较为苍老的声音发出质疑。
“当然确定,若不是妖族细作,他要我那玉玦作甚!”年轻男子的声音显得有些不满,但更多的是却是一种看到契机也似的兴奋。
不过那老者明显更为谨慎一些,闻言又道:“此事非同小可,老夫不是与你胡说,那天我真的看到掌座亲自把他叫走,便是连新收的那个秦之承都被晾在了一边!”
“那又如何?”年轻男子显得有些不服气,在他看来,这似乎并不能成为他们实施计划的阻碍。
“你说如何?若掌座喊他过去便是问他此事,且又偏偏不计较呢?”老者的声音变得有些调侃,此子虽心机城府不浅,他说的话,决不能尽数相信。
“怎么可能不计较,换你去做掌座的位置,你门下除了妖族细作,你能全当没事儿一样?”年轻男子冷笑反问,“反正我郭东升是干不出这蠢事,而且我也不认为掌座真人会是一个傻子。”
老者沉默,似乎陷入犹疑,实则是在观察,故而许久没再说话。
郭东升便有些等不及了,“我说何长老,咱们可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而且那天他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他明显就知道你从旁偷听,所以一天不除掉他,不仅对我,对你也是巨大威胁。”
“对老夫有何威胁?”何长老也冷笑起来,他跟郭东升之间进行的内外门“交易”最为繁多,性质也最严重,所以方才郭东升说他们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并不过分,但如果郭东升用这种威胁的语气,他到也不介意给郭东升讲一个道理。
而且这道理很简单!
顿了一下,何长老再度冷笑,“郭东升,你说他对老夫亦是巨大威胁,那好,老夫问你一个问题,既是威胁,他为何迟迟不去寻我?”
“你又怎知他没想去寻你?”郭东升不屑反问,在他看来何长老想的太简单了。
事实上,苏清流却是想过去找何长老,只不过中途的时候碰巧遇到潘雄,再然后便与袁天一同去了后山洞府,再再然后,他又得了玉玦没工夫理这老贼,所以直到现在,何长老还并未受到任何威胁。
但,虽然何长老认为苏清流不想找他是错的,可苏清流没怎么把他当一回事却也不假,毕竟苏清流与江流远和袁天一这一番长谈过后,此间两个宵小之辈所妄想的一切,都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他们俩人并不知道,一个还在想着拿跟妖族有所牵连这事儿收拾苏清流,另一个则想着静观其变,真到了大好时机,再跑出来捞捞好处。
“他若想,何时不能来,老夫镇日闲在外门,他想找便能找到。”
何长老的固执己见让话题越说越掰,想拉帮手却没能拉成的郭东升,自然也是越来越恼忿!
“呵呵,好,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老子还懒得管你了,只是有一天他要对你下手的时候,你个老杂毛别他吗跟我求救就行!”
“呵呵,郭东升啊,老夫麻烦你说话过过脑子,你若真是为老夫操心,还会如有娘生没娘养这般?”说着,何长老冷笑不已,“咱们俩谁不知道谁啊,你就别跟老夫扯那些四五闲六了!”
郭东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开口,只是愤愤然一甩袍袖,旋即便离开了此地。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有些苦恼,老狐狸没中套儿,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因为那老狐狸所担心的一点没错,从目前的一些细节来看,凌云与掌座真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没那么简单,最起码肯定不是一宗掌座和一个普通外门弟子那种关系。
很可能,他之前猜测的便是没错,凌云乃是宗门高层安排督查乱象的眼线!
这本也在他预算当中,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何长老竟然如此谨慎,不肯去举报凌云,而若是自己亲自去的话,万一掌座真人与凌云果真关系匪浅不计较这些,那自己岂不是要弄巧成拙了?
“吗的,今日借刀杀人不成,何长老肯定会对我更加提防,搞不好,还会反过头给我搞一些先下手为强那套手段,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不知不觉,内门居所已至,郭东升心烦意乱,本就是个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心情,可偏偏,就在他的居所门口,还有着两个小童窃窃私语并朝里张望。
他狠狠缩了缩眸,毫不夸张,甚至有着一缕杀机一闪而过。
不过,小童只是如清明那般的侍奉童子,都是些从外面捡回来的流浪孤儿,虽然迟早会成为缥缈山弟子,但眼下因为修元年龄不够,所以跟寻常孩童也没什么太大两样。
因此,他已经悄然走到两位小童身后,小童们还全然不知。
“龚长老真叫你留意了呀?”
“这事哪敢胡说,我听龚长老说,闻归师兄……”
“闻归师兄怎么了?”郭东升的声音冰冷而阴沉,忽然自两个小童身后想起,吓得他们差点没尿出几滴!
“闻,闻归师兄!”
“呵呵,清风清云,你们俩个不好好伺候龚长老,跑到我这里是东张西望,这是什么意思?”
“没、没……啊!”
惊呼刚起便戛然而止,因为郭东升一手一个,已然将两个小童的脖颈锁住,并直接掳进了院落当中。
……
浓浓的黑暗当中,只有一点烛火在轻轻摇曳,发出昏沉的光亮。
这里好像是一处地窖,阴冷朝湿,散发着诡谲恐怖的气息。
“这么说,龚长老是已经怀疑到我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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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东升的声音自黑暗深处响了起来,声音响起的同时,似乎还有一抹寒光悄然闪过。
两名小童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在他们印象中,闻归师兄这个人永远都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尤其是对宁飞骞宁大师兄。
可现在,包括之前,闻归师兄好像彻底变了个人,特别是他那双眼睛,就好像毒蛇一般阴冷,让人一看,便心底发寒。
小小年纪,未涉元道,即便耳濡目染皆是远道中人,可这环境毕竟安逸,两名小童又能有什么胆量?
所以方才闻归其实也并没使用什么狠毒手段,两名小童便是已经尽数招来。
的确,龚长老已经怀疑到他的头上了,作为宗门内务大长老,一手统抓内外门甚至宗门高层乱象之事物的龚长老,终于还是要开始肃清内门了!
情绪都是积累而成的,郭东升突然就觉得自己很可笑也很可怜,曾经孤苦伶仃的他,便如眼前这两个小童一般,可他却并没有人家的运气,颠沛流离之时只有受尽苦难,哪有上苍垂怜被元道大能待回宗门的好事。
十五岁之前,他没过过一天安稳的生活,而十六岁那年算是时来运转,他偶得一册古卷,也幸亏天赋上佳,自此才踏入元道,摆脱了任人欺打过街老鼠一般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