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 朕靠宠妻续命 - 故栖寻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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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雍盛拍拍他的手背,语气与方才巡营时安抚那些伤兵所用的一般无二:“你该好好休息,我这就吩咐怀禄送些安神香来。”

说完径自去了。

回王帐稍稍进了些羹汤,仍有些不放心,三不五时就差遣怀禄去祁昭帐中送这送那。

怀禄经过这惊心动魄的一日,早已累得两腿打颤双目无神,雍盛处理完当日从京城发来的急务,命他去察看祁昭夜里有无发烧的迹象,许久未听到回应,才发现他已歪在案边春凳上睡着了。

雍盛寻了件外袍,轻手轻脚地给他披上,一时只觉帐中空气污浊,胸口烦恶,便举步出帐透口气。

此时已是子夜,月朗星稀,他漫无目的地信步走着,遇到巡哨就寒暄两句,不知不觉间又走到戚寒野帐前。

也不知方才送去的那碗汤药他喝了没有?

伤口的疼痛可有缓解?

夜里可还会畏冷打颤?

脑中接二连三冒出无数好奇的事,他抱着双臂徘徊来去,终于还是一咬牙,转身进里。

帐中一片昏暗,浓烈的安神香气息扑鼻而来,从气窗投进的微弱光晕映出榻上平躺着的人影。他缓缓走近,听到平稳且有规律的呼吸。

见人已安然酣睡,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或许是有夜色的掩护,让雍盛可以肆意凝视那张脸。

明明处处都像,可又处处都不像。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快分不清,那些时不时涌上来的情绪究竟代表了什么。

纯粹只是因为这张脸么?

就能让他控制不住想亲近,想疼惜?

这念头一出,他先把自己骇了一跳,面色凝重地立了移时,无声苦笑。

雍盛啊雍盛,你果然已经癫了。

还是少纠结些无谓的情绪,多思无益。

他寻了张舒服的藤椅在榻边坐下,不知为何,似乎只有待在这里他才感到安心,当所有戒备一撤下,深深的疲惫就瞬间席卷了这具本就已是强弩之末的躯壳,随着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他的意识很快就滑向黑沉的深渊。

他做了一个充斥着鲜血与杀戮的噩梦,梦里,他步履蹒跚地攀着尸山,涉过血海,只为寻一抹红色的身影。那身影如此虚无缥缈,每当他走得足够近,近到能握住那片被腥风扬起的衣袂时,一切都会突然消解成镜花水月,然后再从头开始新的轮回。

不知重复到第几次,他被没顶的绝望淹到窒息,挣扎着醒来,稍作平复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榻上,腰间横着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手臂。

他一动,耳边即传来一声闷哼,闻声扭过头去,对上戚寒野那张放大的脸。

任何人在毫无心理防备时猛然对上这样一张脸,都会有片刻的失神。

雍盛也不例外。

戚寒野并未醒,许是方才不小心碰到了伤处,他吃疼,无意识中微微蹙起眉。

距离委实过近,近到能看清他眼下淡淡的淤青,以及长而浓密的睫毛,多看一阵,竟意外地给人一种很安静很乖的错觉——如果此刻他不是手脚并用地盘在自己身上的话。

雍盛无语望天,努力回忆昨夜他是如何爬上床的,结果就是,毫无印象。

罢了,趁人还没醒,天还未大亮,赶紧溜吧。

他小心翼翼地搬开身上纠缠的手臂和腿,一寸寸挪下榻来,整了整衣冠。

一出帐,就对上怀禄那张怨气深重的脸。

雍盛被他鬼鬼祟祟地吓了一跳,揉了揉发涨的额角,边快步走边解释:“都是误会,你别想多了。”

这两句话,充分体现了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奴婢还什么都没说呢!”怀禄急得跺脚,压着嗓音,好像这是什么特别见不得光的龌龊事,“爷大清早的打这里出来,要是被旁人瞧见,指定得背后议论爷,好好儿的王帐不待,非要跑去跟祁副将同床共枕,到时候,怕是整个军营都要炸锅了。”

“炸锅又如何?”雍盛天生有些左性,挥挥袖子,不耐烦道,“退一万步讲,朕就算真有断袖之癖,与祁昭不清不楚,谁又能奈何得了?”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怀禄被他拿话堵得差点背过气,心里急得上蹿下跳,但也不敢再多说一字,生怕皇帝一个上头任性就闹得人尽皆知。

京营在战后的第二日下午抵达,与虎威军汇合后就忙着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期间,戚寒野被勒命卧床静养七日。

到得第三日午间,他就再也躺不住,偷摸着去各营晃了一圈,回来时经过王帐,便想求雍盛解除这七日的限制。

“祁大人想面圣,恐怕得先候着。”怀禄却在帐外拦下他,“这会儿黎提督正在里头汇报京营的伤亡人数与功劳名单呢。”

“好。”戚寒野拢了拢披着的外袍,点头,“那便候着。”

他的声音不大,却被帐中人精准捕捉到,即问:“谁在账外?可是祁昭?”

怀禄回:“是祁大人。”

“让他进来。”

怀禄无可奈何,只能放人入帐。

戚寒野第一次进王帐,四处打量一番,发现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奢华,想来是遵从皇帝的旨意一切从简了,只是该有的规格形制仍在,宽敞且明亮。

“你来得正好。”雍盛从厚厚一沓文书中抽空看了他一眼,招他上前,“认识一下,这位是现任京营提督黎良弼。”

堂下立着一名身穿青色劲装的年轻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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