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林承喆，只要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你绝不会犹豫片刻将真相告知于我。”

“我已经失去爱别人的能力了……”

林承喆任由我滔滔不绝……

我和林承喆不一样，我身后没有可以允许我坠落的力量，遇见林承喆之前，我在爱的世界里像个瞎子，我生活在一个由樊钱江和老妈组成的环境里，樊钱江是怎么爱我妈的？樊钱江又是怎么爱我的，他爱我吗？可是他让我很痛苦，他爱老妈吗？可老妈眼里常含泪水。

没人告诉我什么是爱，凌晨黑暗孤单的教室，林承喆走近我，给了我一片创可贴，心脏自此得了一种看见林承喆就狂跳的疾病，比实质性的感冒发烧更让我恐惧，我渴望靠近林承喆的同时又畏惧十分，这种动荡不定的情绪让我很不安。

我想让他看到我，又怕他看的太仔细，就会发现我的内里其实已经千疮百孔。

林承喆让我尝到爱的甜头，我像个莽撞粗笨的初学者，跌跌撞撞摸索着爱他的千百种方式，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我靠什么去判断成功与失败，我靠林承喆反馈给我的表情，我们刚在一起时，林承喆时常会被我逗得出于无奈而露出微笑，哪怕一个微小的勾勾嘴角，我都会为此兴奋一整天。

后来的我们不知怎么就变得面目全非了，或者说，是我，是我想要的太多了，他变得越来越沉默，我恨不得永远囚禁他，囚禁他的灵魂与一切，我越想拴住他，他就越是沉默，我问他：“我到底哪里做错了，是我不够爱你吗？”

“你错在太爱我了，”林承喆这样说。

“不好吗？你不喜欢被人爱着吗？”

“樊邺，我从没说过你做错了，我只是没办法以同样的方式去爱你。”

“为什么？”

“我……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是为了让我愧疚吗？”

“不是，只是单纯的对不起。”

“你说话太深奥，我听不明白。”

“本来就是毫无意义的话罢了。”

我定了定神看着林承喆喃喃道：“林承喆，你不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

“我知道。”十八岁的林承喆这样回答我。

他知道什么，他知道我给他削了几个苹果，其中有一个甚至割破了我的手，对，我为他买过几杯热牛奶，做过几件让我良心好受的事，林承喆什么都不知道。

“你如果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如果你知道我做过什么，你就不会想要靠近我了。”

“樊邺，”林承喆捧起我的脸说，“你是很好的人啊，以前大家都觉得你很可怕，脾气臭，总丧着脸，凶巴巴的，脸上也总带着伤，可我不觉得你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不应该是你怕我么。”

“嗯？”

“怕我来收你的作业。”

我无奈的笑了出来，“你赢了。”

“大家都说你可怕，可你从没赶过我，总是完成作业再交给我，你不过是不喜欢人靠近你罢了。”

“那你，你为什么知道还要靠近？”

“因为觉得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活的很随性，自由。”

“我现在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吧，这样你就不会觉得我会看不起你了。”

“嗯。”

“我妈在我十二那一年逃跑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是被我爸打跑的，我妈跑了后他就开始打我，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有个这样的爸爸，所以，我告诉大家，我到处和别人打架。”

我没告诉他后来的故事：

再后来，一身破碎的樊邺遇到了美丽高洁一尘不染的林承喆，他努力变得能够配的上林承喆，他学习接受别人，学习混进商圈，学习挣钱的能力，却唯独没有爱人的能力，他伤害了全世界他最想要爱的人，最后，他没能在那个没有林承喆的世界里熬下来。

那晚，林承喆紧紧抱着我，我紧紧抱着他，仿佛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

元旦节，我带林承喆出去逛街，他看上了一条围巾，天蓝色的羊毛针织，拿在手里轻软温暖，他围在细长的脖子上站在镜子前面看了看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特好看，”我说，“你戴哪个围巾都好看。”

“你是为了让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我只是如实说出我眼睛看到的东西罢了。”

林承喆又取了一条围在我的脖子上，情侣的，我说：“这样大家就都知道我们是恋人了。”

林承喆低头笑笑不说话，捡起围巾上的价格标签看了一眼突然没了笑容，我看到他默默取下围巾又挂了回去。

“怎么了？不喜欢吗？”

“嗯。”

可我看他完全不是不喜欢的样子，明明一眼就看中的东西，要走出店的时候也恋恋不舍，睁眼说瞎话。

我看了一下价格就知道他为什么撒谎了。

一条围巾一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