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61理想国（下）
灰蝙蝠一边和布鲁斯说着话,一边往瞭望塔的核心系统里面植入着病毒。瞭望塔的系统配合着领主钢骨一起监视着这座基地，灰蝙蝠并没有改变他这次的计划，他打算先入侵【钢骨】系统，在等一个好时机将这里的主机炸毁。
布鲁斯没有再提起关于灰蝙蝠理想的事情,他确实不认同灰蝙蝠的理想,但也无法阻拦灰蝙蝠。这个男人一旦踏上叛乱的路,他就没有选择了。
布鲁斯主动问道：“需要帮助吗？”为现在的这个灰蝙蝠提供一点帮助也算是他对于穿越时空任务失败的补救了。
“我本来想让【达……另一个人来配合我完成这件事的,”灰蝙蝠没有说出达米安的名字,但布鲁斯也猜到了那个人的身份，“可你出现了，现在他就没有必要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执行我布置的任务。”
“我的时间有限,你的世界的至尊法师应该发现了我。”布鲁斯催促道。至尊法师保护着这个世界不受黑暗力量的入侵，也承担着维护时间线的责任。这也是奇异博士对闪电侠颇有意见的原因,闪电侠和时间线放在一起可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
灰蝙蝠没有耽误时间，他从万能腰带里面取出了一个铅盒。
布鲁斯盯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点点绿光从里面冒出来，那枚氪石戒指出现在他的眼前。
灰蝙蝠的话一字一句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是西西弗斯的石头,携带着无法避免的命运朝布鲁斯袭来：“我需要你去将这枚戒指藏在实验室的黄太阳增幅手环里。”
那石头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相同的轨迹,布鲁斯会将斯特兰奇每次播放过的视频带回了蝙蝠洞,在那里，他会一遍又一遍地记录着里面发生的细节。
所以在此刻，他才会对【卡尔】和格兰特的对话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眩晕。
【卡尔】一直想让格兰特找到将氪石放进黄太阳增幅手环里的那个叛徒，不可能是灰蝙蝠，因为灰蝙蝠今晚在安置炸弹。布鲁斯一开始只能确定领主军队里面确实存在着灰蝙蝠的人，到后来他才笃定地认为执行这个任务的“黑影”就是身为副队长的【达米安】。
但他突然明白，他错了。
布鲁斯接过那个铅盒,石头已经来到了他的手中，他除了将它推到山顶以外别无他法。这是注定会在山顶再次坠落的石头，因为他终于明白，在灰蝙蝠叛乱之夜将氪石戒指藏在手环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误入这里的布鲁斯·韦恩就是那个无法被找到的“黑影”。
斯特兰奇那天的话像是尘封了许久的魔咒变得清晰起来，在布鲁斯的脑海里面响起。
克拉克问起了外祖母悖论。而斯特兰奇回答了他。
“一般就两种可能……一种会导致平行世界……还有一种……改变只是既定发生的事实。”
“它是一个闭环。”
现在，布鲁斯就站在一个闭环里。
渺小的个人在时间面前显得是多么荒谬，再多的话语也会被世界意志化为乌有。正如斯特兰奇所说的那样，为了保护时间线不被扭曲，世界意志有它特有的方法，它会抹除和穿越者接触过的人的记忆。
布鲁斯无法拒绝灰蝙蝠的要求，因为只有把氪石戒指放进手环里才能最大程度地牵制正义领主，这是灰蝙蝠在这个时候能做出的最优选择。但【卡尔】正是因为失去了力量才答应和狂笑合作，为了得到狂笑手里的东西，【卡尔】和狂笑一起前往了布鲁斯的世界。
而布鲁斯之所以会来到这里，全是因为那个闯入他的哥谭的白色领主。
布鲁斯猛地合上铅盒，他并不愿意相信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的。哪怕没有穿越到正确的时间点，布鲁斯也希望他能帮到灰蝙蝠，但如果按照这样发展下去，灰蝙蝠可能会被世界意志消除记忆，而他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命运推动着的不断爬上山顶又坠落的西西弗斯石头。
“你必须阻止【卡尔】和狂笑见面，”布鲁斯摩挲着手里的铅盒，他的手指略微用力，铅盒在他的手里发出响声，他尽量无视灰蝙蝠看过来的疑惑的眼光，“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阻止狂笑来到你的世界。”
“不用你说我也会尝试的。”灰蝙蝠世界的平行世界穿梭技术比布鲁斯知道的要先进，他们甚至可以将自己的世界封锁起来阻挡其他世界的入侵，只是需要花上一点时间。
“我会入侵实验室的系统，你把氪石戒指放在里面就可以了。”
但这样的话语并没有浇灭布鲁斯心中的焦躁不安，他可不能保证自己离开后灰蝙蝠还会不会有关于他们对话的记忆。闭环的时间线和正义领主世界正在发生的事情带给了布鲁斯一样的感觉，他就像在岸上不会游泳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艘轮船沉入海底。
“不行，”布鲁斯将铅盒收起来，他走上前准备在电脑上输入一个程序，“不能让这一切……”
“够了，来自平行世界的蝙蝠侠。”往外迸裂出火花的金色光环出现在他们身后，【奇异博士】打断了布鲁斯的动作，“你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斯特兰奇给的名片引来了这个世界的至尊法师，他不允许布鲁斯做出扰乱时间线的动作。他有些头疼地说道：“你做什么都无济于事，蝙蝠侠。世界意志会让这一切变得合理，而我不会让你在这个世界呆很久的。”
见到【奇异博士】直接闯入了瞭望塔，灰蝙蝠也多多少少猜到了布鲁斯变得那么焦躁的原因。布鲁斯和【奇异博士】争执着关于时间线的问题，而灰蝙蝠则陷入了沉思。
“我可以接受。”他突然说道。这句话让被布鲁斯的冷言冷语逼得头疼的【奇异博士】都看了过来。
比布鲁斯经历的还要多的男人不一会就接受了他的命运。布鲁斯却并不满这个结果，自从【闪电侠】死后，灰蝙蝠的人生都受限于他最初的选择，而到后来，他成为了一个被命运裹挟着不断往前的人。
布鲁斯想要给他一个选择，尽管他知道【奇异博士】说的是事实，世界意志并不会允许他的所作所为扭曲时间线，但黑暗骑士从未放弃过。
灰蝙蝠看了一眼布鲁斯，他干脆地承认道：“如你所见，这很困难。”
“但是，”他突然笑了一下，那个笑容闪过得太快，甚至连布鲁斯都差点错过了，“蝙蝠侠永远不会向困难屈服。”
“我们无法改变现在，但你可以改变那个未来。”
“你是说……”两人智力相仿，布鲁斯瞬间明白了灰蝙蝠指的是什么，【卡尔】在他的世界成功摆脱了狂笑，而在布鲁斯的设计下，白色的领主已经戴上了红太阳手铐。
“将【卡尔】暂时关押在你的世界，”灰蝙蝠接着说道，“无法联系上【超人】的正义领主会陷入混乱，未来的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出手。”
“我和【卡尔】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她并没有获得胜利，而我也没有失败。”灰蝙蝠肯定道，“我们来日方长。”
和灰蝙蝠确认完计划之后，布鲁斯拿着灰蝙蝠递给他的新通讯器潜入了实验室。【奇异博士】并没有阻止他，这位至尊法师似乎在这个世界习惯了默不出声地看着一切，他施了个魔法隐藏起自己，安静地飞在布鲁斯身后。
布鲁斯一边潜入实验室一边和正在安装炸弹的灰蝙蝠说着未来的细节。他们聊起了【卡尔】在知道他背叛时的愤怒，也不可避免地说起了那场婚姻。
过了好一会，布鲁斯才听到灰蝙蝠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问道：“假冒成我和【卡尔】结婚的那个男人怎么样？”
布鲁斯毫不迟疑地说道：“他是一个烂人。”他以为这样会让灰蝙蝠的心情变好一些。而且这本来就是实话。
但灰蝙蝠语气更不好了：“那【卡尔】呢？她很开心吗？”
布鲁斯停顿了几秒，他选择实话实说：“她更高兴可以杀死你，我指的是未来那个已经背叛了正义领主的你。”
“是吗。”灰蝙蝠喃喃自语道。灰蝙蝠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卡尔】的杀意，好像那个能牵动【卡尔】情绪的人只要是他，他就不会产生什么怨言。
既然背叛是注定的，灰蝙蝠就不再会奢望原谅。但仅仅是神女纯粹的、只针对他一人的蓬勃杀意与愤怒，就微微地抚平了他听到婚礼后的不甘，让他感到了片刻的满足。
灰蝙蝠的目标是毁了这个正义领主统治的扭曲政权，而现在支持着【卡尔】行动的动力，就是来自她极端的统治和人类卑微的臣服。他想要毁灭的就是她最看重的东西。
他想毁了她，而她想杀了他。他们不会留手，直到他们之中有人彻底地失败了。但不管谁是最终的赢家，那个人都会继续朝他们的理想前进。至于插足他们之间的那个假冒者，那不过只是【卡尔】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灰蝙蝠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