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祸福相依
此时的栾来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但高岩竹却无法忍受自己被诬为乱党,他指着栾来胡须乱颤道:“你这狗头,敢诬老朽等学子为乱党,简直瞎了你的狗眼。”栾来已忍无可忍,一刀朝老吏的腹部刺去。电光火石间,冯典使劲挣脱两个飞鹰卫的手,狸猫般闪身挡在高岩竹身前,双手紧紧抓住栾来的刀。
尽管冯典速度已经很快,也是用最大的力气抓刀,然而愤怒的栾来这一刀是尽力刺向高岩竹的,他打算一刀杀死高岩竹,所以一截刀尖仍然刺进冯典的腹部,一瞬间,冯典的腹部和双手同时流血。第一次拔刀捅人见了血,栾来顿时被吓清醒过来。
后面的高岩竹看见冯典流在地上的血,这才发现是阅之先生替自己挡刀受了伤。
高岩竹又怒又感动,他声嘶力竭喊到:“同门们,这狗头杀伤了阅之先生,和他们拼了。”高岩竹说罢,向前一拳就打在栾来鼻子上,随即所有学子一拥而上,将栾来和他手下围着拳打脚踢,直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叫娘。
大家都愤怒地只顾打人,就忘记了冯典还在流血,冯典喊救命,可是人群混乱,声音嘈杂,没人听得见,冯典腹部和手痛得厉害,几乎就要哭了,心想谁来救我呀。
在后面的张一看见冯典在人群中捂着腹部,猜测他可能受伤了,于是赶紧脱掉飞鹰服,挤进人群把冯典抱了出来,和手下一起抬着去找医师治伤。
由于学子们太过愤怒,竟然打死飞鹰卫三人,栾来和其余九人都有不轻的伤势。打够解气后,学子们被吓得六神无主,害怕被朝廷追究,于是一哄而散。
缓过神来的老吏高岩竹害怕得要死,但让他着急的是,最崇拜的阅之先生竟然为他挡了一刀,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阅之先生为老吏挡刀的事迹传出后,学子们都相互询问他伤势如何,如今身在哪里,阅之先生的安危牵动着全县学子的心。
从此刻起,阅之先生的形象比以前更加高大,人品更加厚重,名声更加无二。
县衙门口发生了打死飞鹰卫的命案,县令刘仁恭亲眼目睹全过程却无能为力,他没能抓住哪怕一个杀人凶手,他知道自己完了,不是仕途完了,而是脑袋就要掉了。
飞鹰卫三死九伤的情报很快传到华渊手里,华渊看罢龙颜震怒,他派人把吴恭之叫到宫里,将那份情报摔在吴恭之脸上道:“吴恭之,仔细看看你干的好事,然后给孤家一个解释。”
吴恭之怀着忐忑的心情看完情报,随后冷汗直冒,全身抖如筛糠,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华渊极度失望道:“吴恭之啊吴恭之,孤家对你期待甚深,你却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孤家看你是年老痴呆不堪任用了,念你为孤家辛苦这么多年,孤家也不治你的罪了,免去你镇安司指挥使之职,回家养老吧。”
吴恭之如遭五雷轰顶,大脑一片空白,随后瘫软在地。华渊厌恶地挥挥手,两个内侍就像拖死狗一样把吴恭之拖了出去。
死几个人对华渊来说不算什么,但吴恭之这种排挤人才,自毁长城,激怒学子的做法他无法容忍。华渊虽然已经是大华朝第五位国君,但他仍深知治国的根本在于治人,而治人就需要大量有才能的官员,谁伤害人才就是渎职。
国君乐于见到官员在一定限度内的斗争,这有利于他对官员的控制,他最怕官员们结党,团结一致与他对抗,所以,他又不喜欢看到官员之间一点矛盾都没有,官员要把握好斗争和团结的尺度是很困难的,又因君心难测,故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
吴恭之被免职,然而镇安司的工作还要继续下去,这就需要一名熟悉业务的主官,于是两位副指挥使中就有一位可能去掉副字,执掌镇安司大局。
现在的问题是敖英下落不明,其实是在暗查荣誉会总会长下落,镇安司总部只有方阳一人掌控大局。
对于方阳和敖英,华渊了解得不多,他只知道方阳主管人事,敖英主管情报,总的来说,情报在镇安司的地位超过人事,也就说敖英地位高于方阳。
谁也不用怀疑,华渊在镇安司的确安插有眼线,镇安司小事大事他都知道,像冯典这种张口报效王上,闭口报效朝廷又能干的人才早已引起他的注意,这次冯典受伤,他特地批了一颗百年人参,派人送去向阳县。
这次向阳县学子打死打伤飞鹰卫的事件,向阳县令刘仁恭不但保住了脑袋,还保住了官位,只受了个严重警告处分,四年内不得升迁。
刘仁恭本来已经买好了棺材,为家人安排好了后路,这个意外的结果让他高兴得几乎晕了过去,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第二个人就是老吏高岩竹,他不但被赦无罪,还因熟知律法,维护律法威严,敢于直言而获得一百两银子的赏赐。
另外,那些打死三个飞鹰卫的学子们也都被赦无罪,华渊不愿为了三个死人得罪几百个活人,所以他不但得到仁君的称号,也使朝中学子出身的官员感恩戴德,实在是一举两得。
那个怒而出刀杀伤冯典的栾来因藐视王法,杀人未遂被判斩立决。
华渊经过慎重考虑,派人到处寻找敖英,并要他们传话,敖英一回来就会被任命为镇安司指挥使,王大锣任命为主管情报的副指挥使。
此时的敖英正和贺风在樊郡齿留香饭庄吃饭,这时另一个手下胡严进来小声道:“副指挥使,刚才我在街上听到两个本地飞鹰卫说,王阅之被栾来捅了一刀,现在镇安司向阳县部养伤,向阳县学子打死了三名总部飞鹰卫,吴恭之被王上免去了指挥使一职,回家养老了去了,王上有旨,让您回去担任指挥使,王阅之担任主管情报的副指挥使。”
此时的敖英并不急于回去担任镇安司指挥使,他最担心的是冯典现在的状况,于是带着胡严贺风快速赶往向阳县,他要看看冯典的伤势如何。
此时的冯典正躺在床上,双手被厚厚的布包裹着,就像戴着两只拳击手套,腹部缝了好几针,受伤的肠子让他只能喝稀,伤口一阵阵的疼痛让他大汗直冒。
张一坐在床边,又是喂鸡汤又是擦汗,“副指挥使大人,您为了一个老吏差点没命了,值得吗。”
冯典咬着牙说道:“张一,就你小子嘴快,我现在还没正式担任副指挥使呢,你乱叫什么。”
“那个老吏也算是我的学生,他年纪虽大,却万般维护我,我有把握为他挡一刀而不死。”冯典说道。
张一叹气道:“你就编吧,我估计你是为了笼络人心,不过,你的做法我还是认同的,最起码我知道为你做事不会白忙活。”
说实话,冯典还是很感谢张一的,要不是他及时把自己抢出去送医,自己怕是要流血过多而亡。
冯典笑道:“张一,你小子今年多少岁来着?”
张一莫名其妙道:“二十六,怎么突然问这个?”
冯典笑道:“你这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我有三个表妹都没许配人家,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
张一撇嘴道:“我家情况不太好你是知道的,我现在俸禄又不多,恐怕配不上人家。”
冯典撇嘴道:“家境不重要,俸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人品,虽然我和你相处时间不长,但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人可靠。”
张一笑道:“哎哟喂,想不到王大教官还会看相。”
冯典笑道:“会一点吧,反正我很少看走眼,你小子别岔话题。”
“我也想成亲,我爹娘天天托媒去提亲,可我有什么办法,娶个普通人家的姑娘我不甘心,大户人家姑娘又看不上我,唉。”张一悲愤地说道。
“你这种想法很正常,你现在毕竟是六品的镇安司百长,想娶个大户人家的姑娘是人之常情,不过,咱们干特务的难免被人误解,媳妇不好找,这样吧,等身体恢复后我带你去我舅舅家一趟,无论你看上我的哪个表妹我都为你做媒。”冯典说道。
“要是人家都看不上我怎么办?”张一苦着脸道。
“如果你谁也看不上或者谁都看不上你,那你就重新找,我若有时间,一定帮你把你喜欢的姑娘追到手。”
“谢谢王教官。”张一对冯典的关心十分感动,他已打定主意,如果冯典的表妹不是特别丑,他尽量选一位做妻子。
冯典有些犯困,张一也没精打采,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一觉得心烦,刚想骂人,一个手下跑来报告说敖副指挥使来了。
张一猛然一惊,立即站起来打起精神,还没等他叉手行礼,敖英就冲到冯典床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