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鬼变人
怀兆深来到冯典办公室问道:“不知大人叫我来有什么吩咐?”冯典把案卷递给怀兆深道:“我觉得章槐郡猎鹿县路平杀人案有问题,你看!”
怀兆深坐下后逐字逐句看了起来,看完后他严肃道:“这个案子确实有问题,案犯路平承认杀人的事实却否认自己该死,依我看,该案的有些细节还没有搞清楚,判决该案的官员要么能力不行,要么敷衍了事!”
“怀捕头,人命关天,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否辛苦一下,走一趟猎鹿县,把该案所有细节弄清楚,看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这个没有问题,我马上出发!”
出了总督府后,怀兆深带着两个得力助手便踏上了去章槐郡猎鹿县的官道。
华朝的官道宽四米,路边每一百米种柏树一棵,每二十里设驿站一个,里面有人专门养马和准备饭食,随时给赶路的官员或信使免费换马和提供饮食,也可有偿向商人提供换马和饮食服务。
怀兆深一路换马数次,在八月二十九那天到达章槐郡猎鹿县县衙,找到县令刘官彦。
怀兆深拿出死刑判决案卷递给刘官彦道:“刘县令,王总督认为路平杀人一案有问题,故而派我前来,把该案前后细节搞清楚,你立刻带我去见案犯路平。
刘官彦听罢,额头的汗一下就冒出来了,他对怀兆深说道:“怀大人,不是下官敷衍了事,实在是案犯不愿招供更多事实,故而案卷里有诸多说不清的地方,还请怀大人在王总督面前美言几句,下官这就带你去牢里见案犯。
两人来到大牢后,刘官彦指着天字一号牢房里一个睡在稻草上、手脚带着镣铐的犯人说道:“怀大人,他就是路平,此人身手了得,极其危险。!”
怀兆深摆手道:“打开门锁,我要进去和他聊聊,你们都出去,没有召唤不要进来!”
刘官彦擦着汗叫人打开锁,然后带着所有狱卒出去了。
怀兆深进入牢房后蹲在路平身边说道:“路平,咱俩聊聊!”
“呸!”路平往怀兆深脸上喷了一口唾沫,怀兆深也不气恼,依然语气平和道:“男子汉大丈夫,敢承认杀人满门却不敢面对死刑,不是真汉子!”
路平听罢一下子盘坐起来,双手把凌乱的头发往后拢了拢,露出有几条鞭痕的脸后说道:“你们这些当官的真不是东西,管不了恶人还不准杀恶人,真是无赖之极,无能之极!”
怀兆深道:“并非所有官员都如你所说的那样无能无赖,还是有好官的!”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哪有什么好官,但凡有一个好官,我就不会被逼到杀人了!”
“你知道四郡总督王大人吗,你认为他是不是好官?”
“他没管好下面的官,没管好猎鹿县的恶人,他算什么好官!”
“王大人复核你的死刑案卷时发现一个疑点,为什么你承认杀人满门却不服死刑判决呢?”
“王大人还关心咱老百姓的死活?”
“当然,他若不关心你的死活,我这个四郡总捕头就不用辛苦数天,亲自从总督府跑来章槐郡找你聊天了。
冯典的好名声路平是知道的,他刚才只是说气话而已,听怀兆深说为了自己大老远跑来,他心里一阵感动,说话的口气也软了下来。
“怀大人,我也听说过你,你武功高强,抓了不少罪大恶极的案犯,既然王大人如此关心我的生死,那我不妨把我杀人满门的详细经过告诉你,即使我被处以死刑也会感谢你和王大人的。
怀兆深一屁股盘坐在稻草上说道:“好,且把你杀人满门的前后经过详细说来,我会如实报告给王总督的!”
路平点头道:“我叫路平,猎鹿县柳林乡陡岩村人士,自小就没见过我爹,我娘是个命苦的女人,靠在县里给大户人家浆洗衣服过活。”
“因为我娘有点姿色,经常被本县一些大户人家的男主人纠缠,我娘为了养活我,只好数年如一日地忍受下去,直到我十二岁那一年。”
“记得我十二岁那一年夏天,我和娘去县里安府收脏衣服,安府主人安富龙淫心大发,竟当着我的面对我娘动起手来,我娘为了能收上衣服也就忍了,谁知我们才把衣服抬到河边准备浆洗时,安富龙的婆娘申氏就带着一帮女人来到河边,说我娘勾引他男人,指使那帮婆娘围打我娘。”
“我在河里抓鱼时曾捡到一把匕首,没事时就把它磨得很锋利,用一截竹子做鞘,每天把匕首带在身上,那些婆娘把我娘压在地上又打又踢,我娘连连求饶,她们越打越欢,我怒火上涌,拔出匕首就刺进申氏的后腰,把申氏捅死了,把那帮婆娘吓跑了。”
“我娘爬起来后浑身是伤,他知道我闯了大祸,于是带着我出了城,想要逃脱安府的魔爪,谁知我们跑得太慢,安富龙很快就带人追上来了,娘为了让我活下来,竟把我推进河里,而她竟被安家的人活活打死。”
“我顺着河流到桃林县后,为了活命不得不加入乞丐伙,我从来没有讨过饭,乞丐伙头目笑话我,我就一石头把他打死了,做了乞丐伙的头目,吃他们要来的饭。”
“有一次,隔壁乞丐伙抢了我们伙的饭,害我饿了肚子,于是我就去找那帮乞丐伙的头子决斗,他一棒打断我的左手,我一棒打断他的肋骨,后来他伤势过重,不知道是饿死还是疼死了,从此桃林县所有乞丐伙都怕我,都认我做老大。
后来我手下一个乞丐得罪了本县恶人、猛虎堂堂主谢志魁的儿子谢凯,谢凯放言要把我们乞丐伙一锅端,我为了弟兄们能活命,不得不亲自去猛虎堂,给堂主谢志魁下跪道歉。”
“谢志魁见我有胆色,于是就问我叫啥,我报出姓名后他竟然吃了一惊,他说我在桃林县小有名气,如果我愿意加入猛虎堂,他就放了我手下的乞丐伙一命,为了手下乞丐,我只得答应。”
“原来这猛虎堂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江湖组织,他们是郡守贾自若的打手,我加入猛虎堂后,他们医好我的左手,教我练武,我刻苦练功,天天以为母报仇激励自己。”
“二十岁那年,我的武艺小有所成,谢志魁突然收我为义子,并要我去隔壁的冬莱县建立分堂,我说建分堂可以,但我要先报母仇再去,谢志魁同意了,于是我就回到猎鹿县,趁夜把安富龙给杀了。”
“大仇得报,我对谢志魁异常感激,对未来的路也感到迷茫,只能在猛虎堂暂且混日子,于是就遵照谢志魁吩咐,带着手下十几人前往冬莱县,谁知我们在路上得罪了拦路打劫的土匪,到冬莱县城建分堂后损害了当地江湖组织的利益,被他们联手绞杀,我仗着轻功逃离了包围圈,而其他人则全被杀死了。”
“我回到猛虎堂后,谁知谢志魁却把我卖了,原来我杀的安富龙竟是本郡原郡守贾自若的外甥,贾自若已经派官兵把猛虎堂围得水泄不通。”
“经过一番苦战,我总算逃出生天,但却成了全郡的通缉犯,于是只得隐姓埋名,重新变成乞丐伙,后来我从一个与我娘关系亲近的浆洗阿姨那里得知,原来我爹叫做路无尽,我娘是他在荒郊野外从土匪手里救下的,我娘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就把身体给了他,谁知我爹也是一个江湖人,正奉命去杀一个人,他把我娘带到猎鹿县城后就抛弃我娘离开了,我娘不得不在猎鹿县以浆洗为生。”
“我娘死后,我发誓要找到我爹,但找了十几年也没找到,前几天我突然得到消息,说一个叫路无尽的江湖人要刺杀谢志魁,路无尽就是我爹,于是我赶紧离开乞丐伙,赶往猛虎堂,谁知我爹已经被猛虎堂的人杀死了,还被乱刀砍成肉酱,我怒发如狂,趁晚上猛虎堂众人庆贺喝得酩酊大醉后冲进去,把里面三十多人全给杀了,然后一把火把猛虎堂给烧了。”
“报了父仇后我准备离开猎鹿县,谁知被章槐郡的十几个赏金猎人发现了,他们围住我一番缠斗,最后我把那些赏金猎人全给杀了,但我也全身是伤,随后便被官兵抓住,锁住手脚关进大牢。”
“安富龙杀了我娘,我杀他天经地义,猛虎堂杀了我爹也就罢了,竟然全尸也不留,他们都该杀!”
听完路平的诉说,怀兆深立刻想起自己的身世,怀兆深的父亲怀远是个很有正义感的江湖人,自然得罪了不少恶人。
怀远四十岁那年,妻子风氏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加上怀兆深他便儿女双全了,于是他宣布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事。
怀兆深十一岁那年某个晚上,他和妹妹玩躲猫猫,他躲在房前的草丛里,等待妹妹来找,岂料妹妹没等来,反而看见一帮黑衣人冲进家里,把爹娘妹妹和下人全部杀死,随后一把火把房子烧了。
逃过一劫的怀兆深为了活命,不得不加入乞丐伙,怀兆深很瘦弱,经常被其他乞丐欺负,有一天夜里,饿得厉害的怀兆深在破庙里哭泣,恰好经过破庙门口的矩字门门主便把他带走了,和一群小娃娃一起练武。
怀兆深成年后,武功轻功都不错,经过一番辛苦调查,终于查到杀害家人的凶手,随后他施展本事,把凶手一个个送进地狱。
后来怀兆深到处行侠仗义,适逢其会帮了恩阳县令刘航远一回,当上了恩阳县捕头。
得知路平和自己有相似经历后,怀兆深决定擅作主张救路平一命。
他对路平说道:“你想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