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日,等我回到嫏嬛阁中,就跟着霞锦一起看到一名仙娥,赶了过来禀告:“禀上仙,嫏嬛隔已在修缮之中了。”我用手尖抵了一下下巴,他倒是雷厉风行的上紧,这样应该会有几天好日子过了,正是我研习女红缝制嫁衣的好时机。
然而未及我高兴多久,便有人来访,这回真的是客,头回见,魔君尊上——倾渊。
“尊上安好。”
“上仙安好。”
寒暄之后就是一片的死寂,明明外面说了是修缮的,结果人家直接到了正殿才显的真身。
他打量了我良久,茶色的瞳子却清澈如泉,真是一点魔界神君的神韵都没有。
说起来这魔界,大都是神秘莫测,魅惑迷人的。而这位神君,那一双澄若秋水的桃花眼,配上英挺的鼻梁,浅色淡薄的嘴唇,一身的行头也是干净利落的鸦白云袍,真是好一个俊美无俦,风流恣意的公子哥。
别说是魔界尊上的气势,就连神君的架子也寻不见。
我被他瞧的全身不自在,于是愤然回看的是时候怎么就看出来了一些敌意?
人红是非多,如今也是虱子多了不觉得痒了。
想那上任魔君乃是个断袖分桃之徒,而新任这位是不是也承袭了魔界的优良传统?
倾渊魔君是不是也心系帝君?
至于我,无非也就成了横刀夺爱的人了。
唉,如此的男女通吃,可叫我如何是好?
这个桃花劫挡的是遇佛杀佛,遇祖弑祖,男女勿近,我得有多大的能耐才能给他了断干净啊,此种惆怅,真是旁人所不能体会的。
“霞锦,上茶。”
我轻咳一声,他这才别过了眼神。
坐了半晌,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就连话也不多说,只管晾着我在一边暗自纳闷,心中忐忑。
搜肠刮肚的想找一些话题开聊,而是眼瞧着他压根都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品茶,悠哉悠哉。
呵,魔君大哥,您来我这书库里解闷,挑的也太不是地方了吧,您是解闷了,可我却被闷得不行,您看不出来吗?
然而就在我的心思千回百转之时,救星来了,帝君驾到,我心欢喜的溢于言表。
“尊上稍坐,待我出门迎接帝君大驾。”
我恨不得一路欢蹦乱跳着去才好。
这倾渊,虽然人没有架子,但总让人觉得心里压迫感巨大,那种感觉犹如泰山压顶。
可是我还没有跨出门槛,帝君这厢就进了门,表情严肃与往常的和颜悦色相差甚大,我便也警觉起来,帝君的这个表情是冲谁来的?仿佛捉奸在床的感觉,呸!我又胡想一通。
冷脸对冷脸,看谁的脸更冷,只觉得我这嫏嬛阁眨眼间就成了冰窖,原来他二人之间的关系和我揣测的相差甚远。
绵延不断的敌意将我周遭一一围住,水泄不通。
先开口的竟然是帝君,“翾儿,不知你竟有贵客在此。”
呼吸出来的气息都有种冰雪扑面的感觉,九重天宫原来也不是四季皆春的。
“是啊,这位是魔君尊上,说是前来借阅几本古籍,我正在命霞锦寻找呢。”磕磕绊绊的一句话让我说的心惊胆战。
倾渊悠然的站起身来,踱步而来,抬眸打量一番我们二人,一双茶色的睛眸暗含深意,看了又看才缓缓言道:“原来竟然是北天神府的紫微帝君,恕在下眼拙,竟然一时未能认出。”
这谎话说的,那场六界大战,你们打得难分轩轾,交手不下百余次,而今天下太平了,一见面竟然生分了起来。
这从哪里说起啊?好吧,对于如此故弄玄虚之事我向来是不甚明白。于是抽身而退,“我去催催霞锦,速速为魔君去来典籍。”
当我自以为这个借口万无一失之时。
他二人却同时发话:“慢着!”
我那刚刚抬了一步的脚,立刻被唬的收了回来,原地立正。
此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要被这二位给逼疯了,表面似波澜平静,内心却觉得是养了只野猴子一般的上蹿下跳,不得一刻安生。
正在尴尬万分的时候,又来了一个救场的——霞锦,“禀告上仙,天帝有诏,命上仙将《阿弥陀鼓音声王陀罗尼经》,《未来星宿劫千佛经》,《摩诃般若波罗密大明咒经》,《阿难问事佛吉凶经》四部经书立即呈于凌霄宝殿之上,以便六日后西天佛祖亲持讲坛为普佛法而用。”
我如获重释,真相撒腿就跑,可脸面还是要的,就按耐住心中喜悦,道:“两位请自便,小仙还有要务,就先告辞了。”扔下这句话我便赶紧脱身,出了大殿的正门这才觉得长舒了一口气。
霞锦问我:“上仙,奴婢方才可还得体?”
我拇指一竖,高,实在是高!
好奇害死猫,我与霞锦仍未远离,到底还是想知道这两位宿敌能在嫏嬛阁中的表现。
魔君挑眉问道:“你真的要娶她?”
“有何不可?”帝君亦是挑眉回答。
原来此处竟是我的一直桃花,何时开的如此灼灼其华,闻所未闻。
眼看着如此的局面,我倒该如何解决,愁煞人也。
转念又想,平日里都是我在为帝君的桃花各种挡劫,这会儿是不是也轮到他为本上仙出一把力了?
本上仙此时此刻最大的能耐也就是坐山观虎斗了,要不然一个是魔界尊上,一个是北天帝君,哪个也不是我去去上仙能斗得过的。
再说了,以后本上仙就要与帝君婚配,以后他就是我的夫君,替我挡一挡桃花也实属分内之事吧。
虑及此处,我便安心许多,拉着霞锦去后院宽心安坐,由他们二人理论去,怎么说我这嫏嬛阁也是天帝的藏书之所,他们还能真的打起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