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
铁冬的板斧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得放了下来,那噙在嘴角冷笑,显然是无法释然,这会儿要不是裳英看着铁冬,估计那一板斧就不是拦在我面前了,而是剁在我的头上。“懿翾,各自安好,做什么事情之前先想好了,要不然与六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裳英的话竟然如此语重心长,我倒是无法适应了。
我没有说话,就这么从旁边一侧身走了过去。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应该由我一个人去求证真实,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妖界这里我进来还算是比较顺利,可是曾域峰就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
听说那里常年万里冰封,是西境和北境的交界处,地势险要,而且环境恶劣。
西境是夕沅上神的地界,她自称是我的师父,北境是风牧辞的地界,天界最强大的女战神。
想想我与她们之间的交情,那应该算是交情吧。
可是铁冬对我都是这样的态度,估计她们在天界的时候也是买了北宸的面子忍我许久了。
如今我孑然一身,再也不会有北宸给我撑面子,现在去曾域峰就是前途未卜。
可是已经下定决心,这一趟我就是想走一走。
而且现在我已经有了法术,虽然到不了曾经的强大,应付一二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眼前的高耸入云的雪山,看着那些漂浮的白云现在都只在曾域峰的半山腰处来回的飘动,此时我只觉得自己这个脖子里不停地往里面灌着凉风。
也完全不能敢张嘴,生怕那些冰碴子飞进嘴里去。
我就只能憋着气,忍着这要命的严寒,风裹挟着冰雪直直的打在我的脸上,纵然蒙着面纱也完全不能解决,反而是被打湿之后贴在了脸上,更让人觉得被捂住了一般。
迎着风雪就这么一直向前,幸好想在还能用得上腾云驾雾,现在这里还是曾域峰的第一阶,再往上的就什么法术都不能用了。
我终于站在距离顶峰的第二层处,迎着呛嗓子风雪,整个人有些站不稳了,可是哪怕还剩一口气,我就算是爬也要上去。
一阵疾风吹来,我的身子就这么失去了重心,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伸手就把祭心剑拔了出来,拄在地上,一件刺入了厚重的积雪里。
剑身上还存留着那个时候我刺北宸时候血迹,银色的剑刃,红色的血迹,白色的积雪,这三种颜色此时竟然这么的刺目。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血就是擦不掉,就算现在剑刃刺进积雪中,这会儿竟然没有被雪水冲淡。
我单膝跪在地上,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眼看着上面的山峰有着忽明忽暗的光,那应该就是仙冢所在之处了。
那壁立千仞的悬崖,还有一步三滑的千年积雪,我不由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努力地再次站起身来。
顶风冒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祭心剑被我当成了拐杖,也成为了我唯一的依靠。
冰刀雪箭就这么直愣愣的冲着我的一阵又一阵的扑过来,狂风呼啸就像是虎豹狂吼,甚至振聋发聩。
忽然一个不稳,就被吹翻在地,唯有一些力气死死地握住了祭心剑,正好被一个露出来的岩石给挡住,要不然一定会直接滚落到山下去的。
可是这个翻滚的力量太大,我就直接撞在了岩石上,只觉得全身都像被击碎了一样。
不仅仅是这四肢要断了,就连五脏六腑也都搬家似的。
我生生的就这么被撞得吐了一口血,正好就喷到了祭心剑上,大口的喘息着,这才觉得自己能安心一会。
可是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放弃,于是缓了一口气,我立马再爬起身来,眼看着祭心剑上的两种血液就这么神奇的融合在了一起。
剑身瞬间散发出来了红色的光,然后瞬间就将我的整个人都拖了起来,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但是这身体里的那种肝胆具碎的疼痛依旧存在。
惊讶的看着这祭心剑变得更大,这样的的变化让我我整个人此时都被这整个剑身托了起来,然后这是红色的光将我整个人也都包围了起来。
慢慢的往上升着,终于就这么被带到了仙冢的这一层。
如今觉得自己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样,我费劲地从剑身爬了下来,这连滚带爬的狼狈样子。
可是看到了眼前的景象我真的是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放眼望去,这里简直就是一座冰雪宫殿,所有的一切都是晶莹剔透的,雪花纷飞中,我似乎眼前出现了幻觉。
一个人就这么慢慢的走向我,看不清真正的面目,甚至男女都不太能分清。
我皱着眉头,揉着眼睛,又努力睁了睁眼睛,可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翾儿,你为何要来这里?”
这个口气很像北宸,但是要比他的声音更加低沉,甚至有些飘忽。
“为何?”
我也是没有头脑的重复了一句,我想来这里是想看看我的养父,这是心中一个未了的念想。
大约是因为我在阿修罗那里看到的那些场景吧,让我觉得这世上对我好的两个人也就只有母亲越蓉和天君了。
现在回想起来为何我竟然在不知道菁谣犯下那些过错的时候就躲着婷宵夫人,可能也就是因为心中一丝介怀,哪怕我已经不记得菁谣,可是还是不想见到婷宵夫人,毕竟那是她的母亲。
生恩没有养恩大,可是与婷宵夫人之间的过往,也都被菁谣的所作所为都一一抵消了吧。
“你心中未平之事,其实皆是你的心魔所致,翾儿,莫要一错再错,莫要错上加错!”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过一个普通的日子,哪怕做个凡人也好,生老病死,转世轮回,只可惜不能随我愿,看看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不是害怕我的强大,就是想利用我的强大,他们没有一个是为了我好的。你……是不是父君?是不是父君?”
我问的很是急切,我来这里千辛万苦,就是想告诉他,我不平!我不甘!我不愿!
“你来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我已经登云极乐,这世间再也没有你的父君,须知他人的错,不是你的错,要如何决断全靠自己。”
那个声音时近时远,但是我听着却非常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