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菁谣的这双手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做什么事情,就连她最喜欢的刺绣也是动都动不得了。手掌不停的抖动着,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戴了一下那个戒指而已,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那时候她将封天印的碎片藏在了自己嫁衣的香囊中,那个时候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难受,不过就是后来吐了一些黑水而已。
现在看来这封天印真的是没有办法随意驾驭,她现在真的是已经被反噬到了,这只手眼看着就要废掉了一样,疼得厉害了就只能塞进冰水里把手冻到失去知觉这样才能不让那种疼痛感把自己逼疯。
北宸自然是很轻易的能察觉到菁谣这样的变化,哪怕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克制的很好。
只不过这个变化在北宸这里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心生疑窦,却也不能直接问出来。
菁谣也未必会说!
北宸这些时日也是十分疲惫,他需要强大的意志去做别的事情。
眼睛不好,腿脚不行,他看上去就像是被困在了这七螺山中,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两处有伤,他倒是不用精力分散到这两处了。
凝聚精神将所有的意志都用于其他的事情上,这七螺山外,有更要紧的事情等着他,比如对于金甲兵的调遣,再比如对于翾儿……
她现在蜷缩在笼子里,那样困顿的处境,显然她是自己放弃了自己。
夕沅和腓腓被救了出去,她似乎有些心愿已了的态度,除了等死也就没有别的期待。
哀大莫过于心死,这样的翾儿才更是可怕。
菁谣不管出现什么样的事情,都是自作自受,可是她一样,她本身无错,亦是无罪。
看着北宸有这么沉沉睡去,菁谣颇为落寞,她为了他受尽百般折磨,可是他却能日复一日得黯然入睡,不管是白天黑夜,只要是说一声累了便能不问世事。
菁谣这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她想要的北宸帝君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像一个没有情感的傀儡,他的存在与她来说,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的有意义。
这和看着一副画像有什么区别?!
“你醒醒,你醒醒啊!疼不疼?”
我的耳边突然就传来一阵接一阵的呼唤声,全身无力,听着这个声音我也不怎么想动,甚至不行听到这个声音,只觉得很是聒噪。
本就没有什么力气,似乎这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长在自己身上的,酸疼,刺疼,灼疼,这些疼痛加累积起来让我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拆分了开来。
自然,现在这样的一个身体我也从未觉得它是自己的。
我只觉得那个在天界之中的懿翾上仙才是我自己,纵然长相在一众女仙中算不得什么上乘,可是到底是双脚行走,双手触摸,一张带着五官的脸,喜怒哀乐全然可以表现出来。
“疼,好疼……”
“我陪你。”
这个声音很是微弱,但是清晰,好像就在我的耳朵眼儿里站了一个小人,我却看不到它。
“多谢。”
也不知道该回应什么,这两个字是我无意识的回应。
只是不明白它陪着我,又会怎么样,我的境况还需要陪伴吗?
陪我一起等死,有什么意义?
“你不问我是谁吗?”
“没必要。”
“我知道你是谁,你跟我说说话吧,我们做个伴。”
“不要烦我。”
这会儿我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这是从哪里来的鬼东西,怎么如此的烦人。
听完我这一句话,那个声音顿时消失,我终于觉得安静了,只是这身体还是煎熬着,我想大约还是要适应一下这种疼吧。
其实倒真的是不如给上一刀,来得痛快,这种折磨生不如死。
而我现在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师父和腓腓都被救了出去,了无牵挂。
可是那个懿翾却不会就这么让我轻易死了,现在手脚被捆着,两只爪子上被割开的口子现在正不断地往外流血,就像是一股泉水,倒是流的欢快。
突然耳边是一阵歌声,还有琴声,这个声音若远似近,可是很熟悉,听在耳朵里颇为舒畅。
我的眼睛张来,转了几下眼珠想着能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可是四周却还是那些黑灰色的岩石,围在四周像是层层壁垒。
远处守卫了一些魔界的兵士,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紧盯着周围的动向。
近前是小孩手臂粗的黑铁栏杆,将我困在其中。
一切还是如常,可是明明我听到了说话的声音,还有这样的琴声与歌声,怎么那些魔界的兵士就听不到呢?
算了,我就这样的一个情状,还有什么需要关心的,知道是谁,又能如何。
至于这个琴音的熟悉程度,我甚至能在心里跟着哼唱几句,真是奇怪了。
我是不通音律的,上次师父将七绝琴放在我这里的时候我都从来没有动过它,现在怎么突然就能熟悉起来。
我与那个懿翾是一母同胞而生的,所有的音律都是她能够懂得的,而我什么都不懂。
我们两个人之间差异竟然是这样的大,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难道是师父吗?
是她想要救我,所以就弹琴给我听,可是师父是不会唱歌的,这首歌的歌词是哄着孩子入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