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勾陈上宫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的长刀挥出,抡上一圈就将这蛛丝一般密集琴弦给削去大半,天兵天将自然也都不是混吃等死的,眼看着琴弦已经破风而来,一个个赶紧举刃相迎,手起刀落之间也是有琴弦被利索的斩断,只是这琴弦之多,之密,真真让人防不胜防,自然也就有兵士躲不过去就这么被琴弦勒住脖颈,最后没有了性命。别说勾陈上宫惊讶于懿翾的永诀琴,就连倾渊也都对这把琴甚是恐惧,纵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但是这般的嗜血成性,就算是魔界之中也甚少见到。
倾渊只觉得这琴叫人看着,心里有些莫名的发慌。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多想,他现在是魔界的尊上,那个身着红衣,面容阴狠,手指在琴弦中不停拨弄的女人是魔界的圣女。
在魔界的典籍中,魔界圣女其实是一直都在的,不过很多时候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圣女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三个,听说最多的时候是在旨佑那个时候,总共有十个圣女,都是为了旨佑与天庭大战的时候为其疗伤或者占卜之用。
后来再到冉泽掌权,魔界圣女就完全都被忽略掉,冉泽在位的那些年一直都是韬光隐晦,圣女在上次大战中起到真大的作用。
冉泽害怕再次启用圣女会引起天界的戒备,于是就把圣女改了个名字叫做巫女,说什么占卜之用,其实也就是换个名号,让她们背地里各种炼制丹药,以提升魔界兵士的战力。
期望有朝一日还能战胜天界,一统天地。
在冉泽死后,倾渊被推举为魔界尊上,他知道历经两次魔界的反叛,天庭对于魔界明着暗着里都是忌惮。
倾渊是特别从善如流,他知道自己就算怎么与天庭示好恐怕也不会取得信任,也有可能被说成别有用心,还不如就这么与天界正常往来着。
他不卑不亢,自从得知了懿翾在嫏嬛阁中,就直接奏请天君前来借书。
当时天君将此事说与北宸帝君,商量此事时北宸的心中知道他孤身前来,只说是借书,其实心里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个时候潜入了懿翾梦境的有可能就是他!
所以,放他进来,不过那个时候懿翾还是简单心思,却不知道这两个人所议之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北宸当时警告过他,懿翾的事情是他们魔界解决不了的,要不然冉泽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六界初定,难道你这个魔界尊上此时还要再掀波澜?你潜入懿翾的梦境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只不过没有明说罢了。”
“可是她真的愿意在天界么?我听说因为你的关系,她已经被多次骚扰,还有我看到了她脖子间戴着的那个莲花珠链,你们到底想骗她,骗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忌惮她,为什么要这样压制着她的法力,你以为给她编造出来的那些梦境,她就不会产生疑问吗?到时候你要如何解释这一切?”
倾渊一再质问,咄咄逼人,显然面前哪怕是北宸帝君,他也不会有丝毫退让。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解除了她身上所有净化和压制的力量,然后找你们魔界报仇去吗?她的母亲……那株红莲,拼死护下她,难道是为让她再重蹈覆辙她母亲的老路吗?难道还不够惨?你还想如何?将她接回魔界,以你们魔界的心性,你觉得合适吗?”
北宸亦然回复的理直气壮。
“本来在梦境里,她可以与我成婚,从此做一个普通人凡人,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吗?为何还要回到天界,这是你们天界不想丢掉她,知道她的天赋异禀,就想着有一天能够助你们天庭一家独大。”
倾渊目光如炬,就这么直勾勾地瞪着北宸。
“一家独大?如实想一家独大,你以为还会留着你们到现在吗?特别是你们魔界,数次挑起大战……”
北宸这话没有继续说下去,魔界与天界之间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混沌之初到而今,谁都说不清楚,自然也是无法破解的。
“六界之中有懿翾的存在不是为了让她助那一界独霸天地,而是要逐渐消除天地间的此种邪魔歪道,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天庭。纵然现在有些宵小之事,到底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我是北极紫薇太皇大帝,不仅仅有义务护着这天庭,也有义务护着六界。而且你看,现在懿翾天真烂漫,就像你在凡间梦境中遇见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样,难道这一切不好吗?”
北宸的声音笃定坚实,确实让倾渊无法反驳。
他自问确实给不了更好的,那种轻松自在的样子,确实和他在梦境中的凡间是一样的。
这一切就这么被打破了,后果……倾渊竟然有害怕。
身为一个魔界尊上竟然会有害怕,这样的想法算不算可笑?
倾渊后来反思过自己,他什么时候竟然会有这样的情愫,难道真的是对懿翾动了别样的心思?
所以竟然有些舍不得她去受委屈了?
那个时候自己不过就是想去……
他是想去娶她的,没有情爱,只有单纯的利用,据为己有,真的没有过考虑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这场相亲,门当户对,他见到她的时候,看着她笑得很是烂漫天真,至于什么长相,也不过就是尔尔,算不上什么倾城倾国。
倾渊觉得大概是因为她是梦境里,身上的所有法力灵力都被压制住了,所以连相貌也是普通的。
想着当年见过越蓉的长相,鹬负的长相,他们的女儿照理来说也会姿色上乘,却不想是这样的。
倾渊心里竟是没来由的失望了一丝丝。
那时他就想着自己怎么说这长相上配她也是绰绰有余的,可是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竟然没有听到她们家的消息。
似乎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一时间倾渊有些着急忙慌。
他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自己是不是露出来什么破绽,是不是天庭的人识破了自己的伎俩……
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亲自去找她,就想知道,她对自己是不是还能有别样的心思,如此顺理成章就这么可以把她娶回家,然后改写梦境了。
“大小姐是上次的那位公子来拜访了。”
丫鬟来禀报的时候我正在练书法。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再写那么费劲的两个字了。
“懿翾……唉!这么多笔画,累死我了,以后先生叫我写个诗词,整个七言绝句加起来可能还没有我这个名字的笔画多呢!哼!换个名字!”
我挽了衣袖,饱蘸笔墨,浅咬笔尾,终于灵光一闪。
纸上终于落了两个字“宜宣”。
心满意足的将宣纸展开,一脸的得意,这两个字多好啊,长得也像,也好写多了。
“你真就这么懒?!懒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想写的境地,真是够可以的。”
我此时的耳旁又想起了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