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死之感染病毒—重返1990年(二)
她沉睡在梦中,额头的冷汗不断地冒出来,汗珠垂滴到眼皮上面,全身在发抖,双脚在不自觉地抖动着。黄雁如三更半夜去孙老师的办公室找她。
她向孙老师递了一份文件:1990年的悬案已经正式开启档案了,案件代号为“病毒案件”有关于当年案件的资料和文档,我们已经把它重新拿出来,整理完毕之后便会开始调查。
但是由于事隔多年,当年的证人或者涉案人都已经一一去世,再也找不到可靠的人证,我重新翻查过资料,发现孙老师你当时也有份参与此案。
孙老师停下手中的钢笔,轻轻地旋转着说:没错,我当时还是一名新的实习生,刚刚被调来刑事追查案件的心理调查部门,因为我当时是新人,所负责的工作岗位职责就是,安抚被害人的家属。
1990年的夏天是一个寸草不生的闷热季节,闷热的气候不断地滋生出各种的细菌,飘扬于尘埃之中。
那年的蚊子和蟑螂总是死不掉,一小群,一小群地顽强生存着。
我在半夜里被惊醒,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坐着计程车赶到三江饭店,这是一间小型的饭店,楼下是餐厅,楼上是一个复式型的阁楼,墙上的大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它在准确无误地告诉我,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多。
饭店内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处理现场,维持秩序的公安也只有两个,围观的人群多半以半夜开计程车谋生的司机为主,他们饶有兴趣、把凶案现场当作笑话般观看,不停地在那里指指点点,大声讲,大声笑,全然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
我小心翼翼地踏入现场,在那个时候,法医这个行业尚没有完全普及,很多地方在编制上仍然会缺少法医这个职位,当只有刚刚出来的实习生,他们也要强行征用。杂乱不堪的地面,血液四处溅射,一男一女趴在地上。
女的背脊上全是鲜血,遍布着不计其数的刀伤,上身的衣服被完全扯烂,裸露着血肉模糊的背部和深紫色的内衣,距离手掌摆放的位置浮现着几处血手掌印。
这位可怜的实习生,戴了口罩,依然是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大概是不习惯接触尸体的缘故,他检查尸体没多久,便见了鬼了一样,弹跳起来。
何警官是这件案子的最高负责人,他问实习生:怎么样?死者的遇害时间推断出来了没有?
实习生除下口罩,手里还要拿着一本小抄,对着上面的笔记来念:根据死者的体温表示,死亡时间大约在晚上的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尸斑已经浮现,初步推断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
至于死亡原因,是背部遭受多刀刺伤,穿及胸神经后支导致的死亡。
下阴有严重撕裂过的迹象,女死者在生前遭受过性侵犯,还有她的衣服被强行扯烂,不排除凶手想亲吻她全身,但是遭到拒绝,于是一时恼羞成怒,利用尖刀插穿背部,失血过多致死。
女死者手掌上的血液,证实不是属于她本人的。
是谁的?何警官好奇地问着。
实习生忍着要呕吐的反应,捂着嘴说:跟我过来吧。
他们来到厨房,男死者的尸体同样是趴在地上,身体的另外一半被铁门夹在厨房外面,颈部对上的部位全部在厨房里面。
较为可惜的是,颈部以上的部位其实已经与下半身分离,分开两截,头颅安安静静地落在厨房里面,还掉了一颗眼球出来。
颈部以下的部位附近聚集了一滩大量的血迹,但是不规则的,因为右边的血液样本明显遭到移动,呈条形状被分散、偏离。用肉眼看起来,就像是被某个人用手往下拖,才造成这样的痕迹。
实习生艰苦地指着那一滩血说:女死者手掌上的血印很有可能是在这里沾上去的。
我对比过那滩血的形状和女死者的掌纹,发现是百分之九十九吻合的。
而且我检查过男死者的尸体,发现他尸体的僵硬程度比女死者要早一些,很明显凶手是先杀了男死者,接着女死者目睹自己的丈夫被淹没在血堆里,在情况失控之下,慌乱地在血液里拖出了一条血痕。
你看这里附近,有一个隐藏点,凶手当时就躲在这里,然后再用手紧紧地掐着女死者的脖子,转移了行凶的位置。
我也检查过女死者的脖子,的确有被掐过的痕迹。
至于她的下体并未检测到残余的精液,凶手可能是患有无精症或者无法完成整个性交的过程,这也是他活活把女受害者刺死的缘故。
这是一种性发泄的行为。
当时,我听了实习生对尸体的总结,无意中留意到一个小女孩,她坐在阁楼的楼梯上,面容憔悴,一言不发,就算有女警陪伴在她身边,她也丝毫察觉不到任何的安全感。
于是我走上去,示意让女警把她交给我。
她就是遇害的一对夫妻遗留下来的女儿,本案中的唯一的生还者。
我小声兼温柔地问她:“你在阁楼看到了什么?”
她很镇定地说:“魔鬼!一个左脸刻着骷髅图案的魔鬼!”
你看到他了?我问她。
她咬牙切齿,摇摇头地说:“我只看到他的左脸,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清楚。我甚至连发现他们尸体的时候,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个……现在是黑夜,你当然是在黑夜的时候发现的尸体。我抚摸着她的秀发。
她很坚定地说:“不可能!明明是白天发现的,怎么就成了黑夜呢……”
黄雁如打住了她的回忆,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她发现爸爸妈妈尸体的时候应该是在午夜,但是她个人偏偏认为那是白天?”
孙老师耐心地解释着:“人在遭受重大打击的时候,潜意识之下会产生某种奇怪的妄想,把传统的时间观念刚好颠倒过来了。”
“你是说,她过份惊慌,导致产生了错觉?”黄雁如问孙老师。
孙老师叹了一口气说:事实却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当时给她做过各种的心理测试,虽然她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但是她的行为和认知是没有障碍,完全没有问题的。
并不存在妄想这种可能。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的凶案现场发生了某些事情,让她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时间还停留在白天。
黄雁如走出孙老师的办公室,出到楼下,然后随手截了一台计程车。
去一见钟情酒吧。她冷冷地对司机大哥说着。
在三个小时之前,她已经把这件案子的分给其他的探员,勒令他们在三个小时之内把所有的文件分类好,然后在酒吧等待她的到来。
当她到达以后,所有人都已经坐在那里等待她的到来了。
“噢!我亲爱的探员,相信你们都看过了文件吧?”她兴奋地坐下来问着。
宗仪率先发表了意见:“我看过当时的笔录,上面提及到,死者是一对夫妻,生活非常美满,很恩爱,为人和善,与附近的店老板相处得很和睦。经营妥善,生意上没有亏欠钱债。
可以排除仇杀和劫杀,最起码因财起争执的可能性很低,因为当时的店铺总共有两万块现金,没有丢失,阁楼的东西也没有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