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预兆蔓延
所以我接近那栋医院的行为在他们眼中看来是个奇迹,不符合常理,有悖期望,会引起恐慌,十分神经病的事。但是去他妈的。
能以一个接近和平的方式认识杨医生对我来说是人生中收获最大的事情之一。
杨医生让我明白:我还能通过某些方式,和过去残留的那些感恩情结告别,是她让我能着眼于更实际的世界。
自从我当着塔麦斑娜的面大摇大摆地踏进杨医生的领地,有关于耀英檀这个名字的流传就变得更加扑朔与僵硬了,魅魔有选择性复述的功劳也让我在人群之中的形象变得固定,不再经常被人打扰的我便能更自由地与我想要相处的人交流。
当然,总会有种侵略性会在一个人不知不觉就开始渗透,占据他的视界,砸碎他的生活。
这里先不去描述那天在医院中我和杨医生发生了什么。
而是要去说说三天后发生在警社的事。
那时的我在睡觉。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只北方的灰喜鹊来到仅剩我一个人的落寞世界,我很开心,但是那个洁白的鸟类随后落在我的肩膀上,开始尝试啄食我的肩膀。
那种模糊的触感就像是被力度不大的文件夹伤害过,就算是彩漆也不会在咬痕留下剩余。
最后那只灰喜鹊发现无法从我这里获得新的东西,突然展翅飞走了。
独留我一个人坐在缠满枯萎枝干的阳台上,然而我的心中没有缺憾,任凭灰色的阳光慢慢蚕食。
我是被手机的来点铃声吵醒的,肩膀上残留着不妙的触觉,芳芬雅正像一只小猿猴一样勾在我的肩膀后,露出犬牙的尖利端,慢慢刮擦着皮肤。
但是我还是打算先接电话,这个事端显然不该过早处理。
“喂?”我如此说道,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一阵陌生的声响。
听上去那个录音孔就像是在寝用物与日用品里乱糟糟挤成一团,伴随着猛然刺耳的噪音,电话拨打者的嗓音无比清晰地出现在耳畔。
“呜……”
“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么……”
“对啊……”
然而这个嗓音我的确不熟悉。
虽然那些有关于环境的杂音确确实实会让我想到幽雨涵,但是无论是接电话的方式还是懒洋洋的语调,都不太像我印象中的那个人。
“你是……”
“我我我……我是鱼喵。”
哦,鱼喵。
大概是上次集体巡逻的时候,见到的女生,当时并没有什么印象残留,至于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暂时我也想不出什么比较好的缘由。
想法是这样,十分简单。
然而当我听到鹤羽晴阳也待在宿舍里的星点线索时,我突然预感到警社确实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社长喊我过去么?”
还未等对方开口就已经说出了最大的可能。
鱼喵犹豫了一下,默许了我的推断,在那之后便挂掉了电话。
我就穿上衣服,冲到乌祖的店铺前买了一人份的早饭,再回到楼上,小跑着朝着警社的方向进发了。
最终我来到了那边,也看到了我难以预料的景象。
又是那两个兽人。
前些天拜访过我的住所,现如今在警社门口默默等候什么。
他们不远处有一个脖子被掐出印痕的同事,是经常拿我还有贾乐安开玩笑那一帮人的头领,
矮小瘦削的身形瘫倒在那边,看见走来的我却只是极力调动眼神。
那是一种警告的暗示,他在告诉我再往前走会有十足的危险。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向前迈出了双腿。
他们在无知的围栏里等待着我,生的面孔熟的面孔,一个一个带着冷漠与威胁感互相对峙着,却彼此不发一言。
我的处境就像是挂在扳机上的飞蚊,举重若轻。
经过那片观察者的盲区,我再一次看清了他们两个人的样子。
和我所能记忆起来的那些东西一样。
它们的原型另有归属,是一个在大集群中,渴望并且理应该茁壮成长的个体。
人类也好,蜥蜴人也好,魅魔,目前我所能在魔塔特区看到的所有种族。
那个事件以及以及那个生化实验所的共同恶果,将他们变成偏离原本路途的玩意。
能站在这里,说明他们两个和我们大部分人一样,都是丢失了原本面貌的羔羊。
但是。
同样是在桥梁上相拼的食草动物,一定要辨明对方行走的方向。
若一旦发展到以角相抵的情形,未免不善不美。
当然也不能懈怠,放任那些站在另一立场的人,将我们推下深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