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追赶（1）

那对在阳光照射下被染为棕色的耳朵一抖一抖，老丑的光头从小丘后面冉冉升起。来这里接见我的时候他身着轻装，看样子能供他居住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他挥动自己的短手，降下时被遮挡的地精脸又恢复了平淡：

“魔塔镇的人类医院，没有人了啊。”

说出了这样的话。

“啊？什么？”

我一时间难以猜透老丑想要表达的意思，便想到重新见面还是要拿点对方喜欢的讨好一下他。

便当面卸下背包，硬尼龙编织的肩带一直待在身上，但是拉链最初的缝口最终还是比老丑要高一点。

我就像当面给他掏出礼物的圣诞老人，从随身行物中找出了硬纸盒的包装，很快递给他。

老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嗅鼻子，然而眼前这个形状简单的包装并没有什么可以给他闻的，这只是板条状的香烟礼物而已，我把高级干烟草和粗制低含量烟草实惠款捆绑在一起，我是问过烟酒糖茶店老板之后凭感觉购买的组合，目的是告诉老丑不要太快用完它们。

“这是什么？”

“你不认识烫金字么，在这里哦，‘吸烟有害健康’。”

“哇！真的！”

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老丑在收到这种工厂作品后开心把它捧高起来，接着搜罗身上想要尝试大概能装下的孔洞……

但是那些对于穿习惯地精尺码的老丑来说明显有点难，所以他解开手上的一段皮绳，最后绑在关节附近，双手支撑腰杆，然后抬头看着我：

“有点羞涩，但是你联系到了那些商源了没。”

“在我给你装的烟盒里哦，我写字不好看所以找别人帮我记录的，重要的信息都标写好了，在一张折叠的白纸上。”

“这样啊。”

他转身开始朝土丘后面走去，表情在短暂的笑容之后凝固成严肃状，在攀上土丘之后突然狠狠跺下一个脚印，颈部翻转近似折叠着，回头企望着我。

我很难被他的引导状轻易感染了，所以我依旧是故作轻松的样子，心中还有别的话没说。

“不过在我出发前，三河湾那边还是乱了套。”

“是啊，那种事在预料之中吧。”

老丑只是附和般回答着。

“但那也多半只是为了处理界外的魔物而已……到时候魔塔特区很大可能会继续财产化。”我缓缓叹气：“所以这是商机啊，能把它们送到充满希望的外界，顺便收点钱。”

老丑的侧脸咬牙切齿了起来：

“这世道赚个钱真难。”

“所以？”

我望着老丑，抬起的手掌缓缓张开，在指尖的区别中感受高原地带的风流：

“我最后一段消息是发给鹤羽晴阳的，怎么是你来接我的。”

“你掏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呢——”

他突然向前跑出几步，转身倒退行走着，让捆绑的烟盒转向我，那上面发出来自太阳的反光，什么花纹都看不清：

“实际上我，在陪你去南边世界做完好事之后就定居在魔塔镇了。”

他让交叉的双手抱住后额，显出一副在安然中浸泡过的自得样。

“那你感觉这里滋润么？”

我又被老丑逗笑了。

“嗯↗↘——还行？除了体力活有点无聊之外，好像是因为南部的关系，这里定居的魔物变多了，所以整个城镇也热闹了起来，岗位需求也多了，话说每次干活发的钱来历都不明不白的，有点不安心的感觉，不过也无所谓啦；所以来接你的我是塔麦斑娜安排的哦。”

“哦，那我放心了。”

一旦他提到那个魅魔的名字，我心里的某处又灰暗下来。

“你原来对南部的事情不感兴趣的么？还是单纯不愿提起了？”

他渐渐开始询问我对这里变化的态度，这一句完全是在试探我，就连老丑的眼珠也隐隐在收起的额头后出现，那个明显小心仰视的样子，是想要弄懂我想法的地精。

“不是不感兴趣，倒是希望那里早日好转起来，不够最基本的防疫是‘他们’最底限的构建吧？但那不是我可以一个人办到的，在我的认识里，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你不会已经开始出现血族的心理现象吧？有用口腺进食过么？淡视人类么？”

然而被提防着的，老丑那股观察的模样，却漏出了那样的发言。

“没有，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想问问你。”

然后我们。

“呕~”

“rua——”

就互相用手指勾起口腔的一边，给对方看被上鄂掩盖住的那块皮肉。

这是关乎每个血族心理健康的心生理姿势，通过细胞新分化的小型器官会出现在口腔的最顶端，它会改变牙冠的形状并把它与新的肌肉连接在一起，从而让稚嫩的眷属也能摄食血液，用舌尖可以感受到它的发育情况。

进食血量过多的话，那个地方就会开始肿胀，形成类似增生的额外部件，也像是上火。

而老丑那里就像蚁酸被排干的蚊子包，只能凭借腔壁的反光看出很少一点隆起，我除了会有意识独吃一点超市卖的猪羊血糕外根本不会主动用嘴沾血，反正早已干枯过的脑神经也感受不到那点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