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浮铜洐藻(3)
我还以为宫哥对待任何事物都会采取疏远态度,所以当我发觉他对身份注册那种欲求不能的索求欲,我实在被吓了一跳。宫永赢轻揽住他对侧的肩膀,而没有名字的他也在挣扎着,但剩下每个人到底需要什么,我们也许早就了然于心了。
这灰暗天空下的日期几乎值得抹去,宫永赢依旧想带他去完成这种心愿。
其实也不用在今天就进行,承诺过的事物会在今后补齐,他是不是过于害怕错失良机,从而向这个世界迸发出类似祈求的行为……
对啊,他比我小五年以上,尽管他可能一直在以自我诱导向的视角观察负面的世界,但这一切还是难以阻挠他发展出向往幸福的想法,并且足够激烈,可以支撑面前这两位做出违背理智的行为。
但那真的算是……
我还没有对他们的去留施以评价或疑问,自己心中已经决定跟随他们;如果同行的人数里算上我的话,他们这样基本就不算做傻事。
我没有直说,而是径直走到宫哥跟前,伸出了手,故作准备握持的样子。
“电我。”
“啊?”
他很快从纠结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抬头确认着。
“电我。”
我又重复说了一边,手腕上很快传来被横拦切断一般的疼痛。
“啊嗷!好了好了够……”
那股电流却还没停下来,我看到宫哥正用困惑的眼神盯着我的皮肤,仿佛忘记怎么切断自身一样慢慢松开手指。
痛楚有一时间被放大,我的下牙床也差点翻到上面,但总之那些表示健康的触感还是停顿下来。
宫哥继续抬起头用眼睛盯着我,仿佛在问“还要继续么?”
我发自本能摇了摇头。
等双方都镇静下来,我沉下目光继续说:“你可以使出比刚才那个更强的电流么?对其他人来说的话。”
“当然可以。”
他的目光便恢复平静,认为得到了我的目的所在,不想再过问。
“那么防身就不成问题了吧。”
我看向宫永赢,她对我仿若推脱责任一般的说辞毫无反应,我则无意识将视线朝树霓云消失的方位延伸。
人行道的指示变为绿色,宫永赢拽着少年的单手跨越斑马线。
我追了上去,三人之间再无过问,秉持不互相干涉行动轨迹的目的行进着。
下一趟公交我们等了许久,并且在乘坐过程中已经发现等候站被忽略的状况,放在平时对于这种资源密集的城市几乎难以容忍,但也不难推测是有些道路开始发生不得不被限制通行的情况。
我们来到那个熟悉的广场,这里除了零星的真正人类,却已经见不到几个直立行走的活物了。
恐怕大家都在害怕接近这里,他们依靠在这之外的地方行动就行之有效,更难猜测那不远处的场馆是否还在运行着。
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
这个地方确实像宫永赢所担心的那样,有手持钝器的人魔暂时监视,他们发现我们之后却没有马上靠拢过来。
身后确实有错失机会般的身影匆匆掠过,不过他们在把某个模糊的标准当做接近的极限,一边在我的眼神与其对撞时投来恨意,又跑到别处释放自身积蓄已久的行动感。
看样子被排出的那些已经经历或目睹了三次以上的警告,得以在行道树边的坐台上盘踞的人魔,也零星睁大了几双眼睛,对我的装束还有身边的两位表达了好奇。
啊,我明白了。
想在今天像我这样行动的家伙,并不是只有我自己。
和唤雷少年以及宫永赢继续行走,先前只是参天的建筑,又再度遮蔽所有天空的光泽。
我们需要进入的,只是这个地方基部的蛀洞而已。
这地方的所有物品和人员并没有受到光天之下混乱的震慑,生长绒毛兽耳的女性业务员在自己的座位上无聊打着哈欠,手柱拖具的人类老者在听相声广播。
和银行还有保险业务大厅里的排施并没有什么不同,等候座位也少的可怜,人和办公区指尖隔着一条隔离玻璃墙,内外的传话都由一个录播装置完成。
就算看到我们一行,也没几个人显出精神的模样来,只是有意识般稍微端正姿势,但很快把那些来自叮嘱的状态抛到脑后了。
宫哥挑选柜台时的行为似乎出现了障碍,一方面觉得人类对于他有些疏远,一方面在宫永赢面前将指尖指向毛绒耳业务员的时候,被对方用眼神狠狠地凶了一下。
虽然他最后还是到那个窗口前。
“我想办理注册公民资格证。”
“只有你一个人么?”
厚重玻璃板对面的魔物开始忙碌起来,把排布到键盘上的三张文件纸叠好扔在一边,所有的忙碌和杂乱最终收束为面对窗外的镇静相,她凭借她自己的习惯观察我们,再也没有其他表情。
“只有我一个人要办理,我身后的两个人都是人类身份。”
业务员这才昂起头来再度确认我的形象,直到她在装束间露出的部分看不出异常才停止。
“把手,伸进这个窗口里。”
她指指被钢垫铺出的一块区域,四周的玻璃被移除,也没有常见的下凹设计,而可供容纳门洞是圆形……这是专门设计让上肢体通过的地方
“好的。”
虽然宫哥似无障碍般的顺从,但这还是唤醒了我熟悉的不适感。
实际上我排斥针头之类的接触型医疗仪具很久了;但就像探嗅异物的家猫,无论第一印象会让自己多排斥,还是会凑近看看那东西的原理,确保自己已经从逻辑上理解了它,用来备做平常思考的记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