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错误笔记（2）

她……怎么说，他们。他们完全不正常。

当我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两个殷乐雨的包夹之中，新出现的健全的那位却突然驱动冲锋枪对我扫射。

穿过我体型缝隙的子弹越过了我，腿部负伤的那个她反而中弹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它！”

我躲在由脆弱材料组成的掩体后，看着殷乐雨的血泊慢慢在我身边扩散……怨愤地怒吼着。

回应我的只有手肘旁多出的血痕，以及毫不停歇的射击。

毒雾已经弥漫到了整个房间，更加浓郁的团块和呼吸的气体混合为胶色，就像是禁忌的障壁。

她慢慢绕过来了，下一轮将会倾斜空掉剩下的几个子弹，如果我不做什么反应，自己的意识应该会从这幅身体里被清除。

“不！”

我只好用尽自己身体上的全部协调力，将肩旁桌台推动为撞击物，狼狈踢蹬双腿全力朝那个人形撞去。

新出现的“殷乐雨”被桌角撞到，我则在那时开火打碎她手中的枪械，重新激发上肢的力气，将那整个人都悬吊在空中。

她将面罩打开，投来失神的眼神：

“我们是失败的实验品。”

我把她扔出这个毒气弥漫的房间，妄想带着这具还算健全的身体转移，她却宁愿攀住最近的栏杆翻越下去。

空洞的狭缝，填充其中的只剩人体摔坏的闷响。

“一开始他们捡到苦恼于变异的我们，惊喜我们的身上出现过传送物件的能力，他们欣喜异常，认为这是对抗时空结界传送冲击的新希望，但是每场实验的结果……”

随着那些缥缈的语声进行下去，从栏桥各处照射而来的强光封闭了我的视觉。

“……都不尽人意。”

子弹穿透的膨胀感被搪塞我的身体。

“我们的能力也不是那么完美，对么？”

那座桥塌陷了下去，所有穿过的孔洞都在及时愈合，但那还是会让我重重摔在地上。

不知道从那些角落被拼凑来的弹药限制着我的身体，他们有些卡在里面放电，有些在外注射着什么……

殷乐雨是被克隆的团体……难道我之前见过的“她”都是不同的人么？

落在混有血腥味的灰尘上，因为刚断裂的骨头尽力蠕动着。

和弹药连接在一起的枪械也被扔了下来，留下给他们灌注能量的电池。

因为落体粗糙锻造而成，这样的网状就是我的邢台。

血族的狂暴隐病，还有要撕碎这幅躯壳冲破而出的其他东西，和各种各样的不适潮水翻涌在一起。

想要奔赴到索取认知的终点，因为障碍而摔下悬崖的人，是那样狼狈的我。

啊，在方格状的钢网下，还存在着其他人。

是那个摔下去的，她现在好像只剩下几口能说话的气了。

用尽那副身体里的最后一点机能，殷乐雨通过那张嘴说着微弱的话：

“耀英檀……大家都是通过闲暇时的交流认识你的……对不起；不过有些时候……”

“……一旦你死去的话，事情也会变得更好吧。”

——

她是对的。

在可以围着废木桶烤火取暖的寒冷时光里，身体中还有难以消化的怪物可以帮我吞咽孤独。

恐怖的杀戮目标在被射成筛子后变成了枯枝烂叶，我则在搜救员赶来之前一直把它们扔进火堆里，确保每个细胞都能被滤成灰烬。

在我清楚那个东西被种入自己的身体后，噩梦就开始了。

“图腾”这种东西，对每个魔物都是一样的，给予他们无穷的便利，然后再从他们的生活仪式和社会中汲取能量的养分，那块简单的石头一开始只是教会我用肉体竞争换取生存，后来又告诉我强大使我在他们的人群中立足的意义……

南部感染沦陷和伴随它的旅途，则深刻向我传达了死亡的恐惧和深刻感。

我向老丑询问过血晶的制作方法和它们的药效原理，老丑一开始只告诉我要低温凝结死掉的细胞并且适量掺入新的活血，后来我又明白那是血族身体之外的芽，它们会变成更耐储的活性形态来满足我这样的个体……

也就是他们可以被当做与我一体的活物。

在一开始我还没有搞明他的工序时，一起意外发生在我的实验台上。

那应该是极小簇的血晶体吧……小到可以被抛弃为浪费材料，没有继续加工价值的那种，当时我没有及时把它和制作器械集合起来，那个东西却在冷空气中很快散发出蓝光，然后把桌子上的一切都弄乱了。

以相当剧烈的爆炸形式。

当时的我有点害怕，我并不知道一块血制的团块可以被赋予这种程度的魔力权利，在那之后我试图重现实验时发生的情况，但所有尝试都无济于事。

有一个心智相对封闭的夜晚，当时的我在温习我那长进的魔力用法，种种陌生而又熟练的放射感觉，一切都有了变化。

为什么死的要求在他们的眼中都难以接受，为什么暗精灵要引诱芳芬雅的病症而只是为了把“她”本身占为己有，只是为了夺回遗产有更合理的方式，根本不用保证那种东西还在“活着。”

如果他们真的死了，他们会像我那团血一样，突然地，释放出灾难性的能量么。

真可怕，阻拦在我们和他们之间的，是对任何一方都毫无意义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