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姜池早早的便起了床,她这一整夜都没睡好,反观林问星倒是睡的沉。
姜池听窗外已有了鸟鸣,算了算时间,起身换了衣物后替还睡着的问星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子,正巧碰上了准备上来的阿潭。
“殿下,怎么起得这么早?”阿潭手里还端着早点,见姜池站在门口,微微一笑。
姜池看见阿潭,面上一喜,将人拉了过来,回身给房门推了个缝。“阿潭,你来的正好。”
“她叫问星,我和季大人昨夜捡回来的,一时半会估计得先待在咱们身边了,你照顾一下。”姜池指了指屋内蜷缩在床角熟睡的孩童,不好意思的笑着。
阿潭张了张嘴,有些愣,透过缝隙好奇的看了看屋内睡的香甜的孩童,片刻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殿下还真是随了先皇后的善心肠。”
当年阿潭也是被姜池母亲捡回来的,如今一看,命运当真捉弄人。
“殿下要出门?先吃些早点再走吧吧,我刚蒸好的月牙糕。”阿潭掀开手上竹笼的盖子,一阵热气腾了起来。
姜池眼眸一亮,揪起来一块塞进嘴里,而后立刻苦了脸,刚蒸好的糕点将她烫的合不拢嘴,她一边张嘴扇着风,一边模糊的说:“这孩子就交给你了,过几天广安王五十大寿,我得去给他寻点贺礼。”
“我先去找季大人啦!”
说完,姜池就步步生风的跑了下楼,阿潭站在原地,合上竹笼,失笑的进了屋子。
姜池站在门前,鬼祟的贴着门框,听着屋内细细碎碎的声响。
她是个不安分的,一闲下来便满脑子都是坏点子。
下一刻,季野屋中的纸窗上就多了个破口,屋外的少女正光明正大的偷看着,但可能是那破口太小,除了整洁的床榻,她什么也瞧不清。
“莫要自讨无趣了,殿下这一套臣已见识过许多次了。”
隔着门,季野那波澜不惊的清冷声调传进姜池耳中。
要知道,三殿下在东厂时,偷鸡摸狗的事可没少做。
姜池掩饰性的抬起手摸了摸鼻尖,轻咳了两声,推开眼前的门,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走了进来,定睛一看,瞬间直了眼。
男人骨架生的高大,正背着身站着,一身素色里衣,青丝散落着,竟生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意思。
季野领口微敞着,还能瞧见姜池送的长命锁正挂在胸口处,眼前的男人他本就生的白,又常年不在日光下奔波,衣物遮盖住的皮肤被滋养的更是白嫩。
二人隔着不远,姜池很轻易的就能欣赏到男人衣物下那抹若隐若现的秀色。
男人体态健康,如今站的直挺挺的,手中的里衣系带被扯紧,背上的轮廓被衬的一清二楚。
少女何时见过这般隐晦的场面,脸上渐渐发起烫,不自在的别过眼,弱声嗔怪道:“衣服没穿好怎么不早说。”
季野哑着声音轻笑一声,扯下衣架上的外袍,反手套在身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臣没邀殿下,殿下可是擅自闯进来的,怎么还怪上臣了。”
“殿下可是有些没理争三分了。”
姜池知道自己理亏,但还是挺着胸脯哼了一声。“怎样?”
季野笑意更浓,没发觉自己耳垂也红的惹人腹诽。“做臣子的,自然是不能说殿下一句不是。”
“我给大人簪发吧。”姜池看着季野散着的头发,突然来了这一句话。
男人微怔,却也没拒绝。
姜池要比季野矮上许多,站着是不够的,她“切”了一声,将男人按在木椅上,站在他身后。
少女的玉指在季野颈侧游走,不经意间的刮过对方耳垂,男人顿时颤了颤。
二人皆是一愣,姜池试探着问道:“大人,你不会怕痒吧?”
季野脸上一红,没说话,咬着的牙却是给了姜池答复,二人心照不宣,一人隐忍着笑意,一人藏着羞意。
季野没想到姜池居然真会给男子束发,且动作熟练,他狐疑道:“殿下怎么还会这些?”
姜池也没藏着,无所谓的笑了笑,在男人发顶插进一根和自己头上一模一样的玉簪。
“在苏州的时候,只有九叔陪我玩。”
“九叔前些年是不爱束发的,整日散着,我没事就拿他的头发编辫子,后来阿潭姐姐给我呵斥了一顿,她说九叔是男子,不可以编那些女儿家才有的样式,我就又学了些男子的。”
明知二者情谊深厚不是自己能及,可季野心中还是忍不住的苦涩,酸道:“他也就你这一处软肋了。”
姜池嘴角勾了勾。“大人和九叔年岁相仿,同我说说九叔以前的事。”
“九叔年轻时是不是很厉害?”
季野眼眸晦暗,他沉思着,思绪飘回十几年前,恍惚间想起的却不是谢九,而是当时还人微言轻的自己。
那一年的季野是多么羡慕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谢九虽罪臣之子,却仍有资格活在日光下,无一人敢道不是,而自己卑微的如泔水旁苟活的老鼠。
“大人?”
少女的轻呼唤回季野的出神,他敛眸轻笑。“谢九是不是很厉害?”
“嗯……世人都说谢九的剑法是天下第一。”
姜池听到季野的回答,来了兴趣,将胳膊拄在男人肩膀上,歪着头看向他侧脸。“我才不想听世人的评价的,我想听大人的想法。”
颈侧温热的吐息惹的季野一愣,也不知说的是否是心里想的那句话,只见他眉眼低垂,缓缓道:“不过尔尔。”
广安王性格古怪,这些年没少与人交坏,今日寿辰来的人都是年轻时交下的战友,如今也都没什么官职,寻常百姓般过着日子。
不过晚辈来的倒是热闹,许家二子在世时交友甚广,人虽不在了,但交情却是实在的,这么些年都拿许知义当作自己亲人一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