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草原阎王
头把刀低头曳刀而走,周围八名刀众齐齐出刀,荡开尉迟均的身形,却不打算再给他再度出手的机会,八把长刃一齐朝他当头斩下。月色如水,悬照在八柄寒气逼人的长刃之上,刀光都能射的人心灰意冷。
尉迟均冷眼瞧着,身形翩翩飞起,仅仅一剑便将其中一刀挑开,接着身形爆起,毫无凝滞的从这缺了一刀的围势之中飞掠而出,如同惊鸿突起,电光火石之间便从合围之中抢道而出。
头把刀身形一顿,脸色突然间阴沉无比,朝着四周的刀众喝道:“结阵!”
先前他还误以为这年轻人不过是仗着虚有其表的名头吓唬人,心里还有些虎戏兔狐的快感,可是一番交手之后,此时的他心里,独独剩下抓心挠肺的盛怒。
他几次出手均未能成功挡下这年轻人的剑招,身为草原之上九把刀刀众的首领,何曾如此狼狈过?
听到首领号令,其余八名刀众纷纷举起手中长刃,齐齐袭杀向尉迟均。
尉迟均手握穷神,不断向前挥洒出剑气,他此时出招,虽然并不能像渔处机一般一出手便是千丈百丈的滔天剑气,但此时他渡出剑外的气息,已经有三尺有余。
对付这九名刀众手中的长刃,每次挥出去一剑,便能够恰好的击退一人。
他凭借着自身在不老山颠遭受的风拳打熬,境界根基之强,早就不是同境之人能够比拟的。
三尺剑锋肆意洒出,带动几尺之外的剑气横溢,尉迟均此时并未迅速的了结这九个恶徒,而是一招一息之间不停的打磨自己的剑术修为。
瞧见九人合围,这年轻剑客尚有招架之力,头把刀脸色越发阴沉,口中不断发出桀桀的怪声暗号,调整着刀众的攻击方向。
他们如今的攻势,开合之间有阵势相连,将尉迟均封锁在阵中,切断了他逃走的各处气机。
不过尉迟均处于阵中,却并未显得慌乱。他身形忽高忽低,在阵中飘摇不定,随便一个起手便是一剑刺中周围刀众的身体,带出丝丝血迹。
他被围困阵中,竟仍然显得淡然,游刃有余,好似一个闲庭信步的旅人,不时指点着当下的美景江山。
不见他有何紧张局促,只有写意之下的疯狂。
眼看众多刀众身上带血的痕迹越来越多,头把刀的脸色就越加阴沉,不禁暗自思索起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傻缺的底细。
他与尉迟均对拼之时,早已试出了此人的境界根脚,那年轻人的境界不过就是三境之姿,可是体内的气机雄浑程度,竟比他一个一脚踏过四境的自己还要高深许多。
如果细细思量那年轻人出手之时体内牵引的境界之宽,甚至能够比拟四境之末的山上人。而且,这人的剑术玄妙,分明就是名门正派的仙家剑术,如果不是他自己过着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惯了,拥有的对敌经验深厚,不然早就死在这名年轻人的长剑之下了。
头把刀在尉迟均身边游走不定,极力压制自己心中那份突起的惊骇,虽然他已经盛怒至极,不过他心中对这剑客却无甚害怕。
别说这小子是四境之末,就算是真正的五境之姿,那又如何?
他们九把刀众,那可是拥有八名三境刀客和一名四境刀客的强大帮派。
这个人想要以三境之姿对敌实力如此的九把刀,那也要被活生生的耗死在这里。
对于合围和消耗的经验,头把刀不可谓不深厚,曾经的九把刀,当初可是凭借着将两名五境的武人活活耗死在草原里的事迹,从此发迹,声名大噪,才终于在跃马草原之上站稳了脚跟的。
一招招架之后攻势趋缓的头把刀,狠狠的啐了一口,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朝着手下狰狞喝道:“都打起精神,别给他休息的机会,让他就这么耗死!我就不信了,在草原上谁还能耗得过咱们!老子真想看看,这小子的肚子里装了多少气机!谁砍下这小子的脑袋,老子就把寨子里那骚娘们,借给他弄一宿!”
听到这,周围刀众的眼光一亮,攻势越发急促起来,瞬间便又织成一张银光刀网,将尉迟均笼罩其中。
尉迟均毫无表情,荡开一剑又一剑,看似杂乱的击撞在周围的刀刃之上,剑劲一推,便洋洋洒洒泼出去无数条暗劲。
接着他手腕一震,便将穷神直直甩出,暗暗渡入一丝剑劲留于剑身之中,朝后回转斩出,九把巨刃与剑锋在空中击撞出一片火光,顿起金石铿锵之声。
说到底,这九把刀众,实力雄厚程度的确强,可是与那魏王爷的世子魏世勋一比,境界就低下了许多,眼见这穷神剑依着气机暗劲飞来,他们哪里能够真正抗衡的下这一剑的威力。
被尉迟均的这一剑击撞横扫,不禁双手虎口齐震,严重的似已流出血来,对视一眼,心中无不震惊不已。
头把刀身子一簇,便往后飞顿,瞪大了眼睛瞧见这一幕,忍不住惊呼道:“这是飞剑?你小子练成了飞剑?”
是不是飞剑,兴许只有尉迟均自己知道。
尉迟均仍旧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穷神剑还在空中飞掠,并未瞧见他如何牵引气机,便又看到那剑在空中带出一丝银光,朝着头把刀的胸口直射而去。
头把刀暗哼一声,将身躯隐在两名刀众之后,顷刻之间手臂一震,似乎陡然间全身气机猛然暴涨,随即长刃之上绽出一抹耀眼的寒光。
这位草原上已经厮混了小二十年的刀众首领,面目陡然间狰狞无比,双臂爆出一团团虬筋,猛然向上抬起,直直凿开那把直掠来的飞剑。
哐当一声,剑刀击撞在一起,这惊鸿一剑还真就被他堪堪接下。
这一息之后,他竟脚尖点起,一刀顺势劈下,手起刀落,竟是以命换命的蛮横刀势,动作血气无比,招招都是厮杀取命的技巧。
他这一刀,眼看就要彻底撕开那名陌生剑客的胸膛。
他陡然皱了皱眉头,心里一顿,便生出一股没来由的兢惧,回头一瞧,差点就要吓破胆子。毫不犹豫的回身一刀,身子朝前猛扑出去,两只脚在地上硬生生踩出两只大雪窝,堪堪挡住了刚才这一招回旋刺。
虽然这一招勉强留下一命,可是终究是憋屈之下才得存活,头把刀心中怒意更甚,手上似乎突然间多了许多使不完的暗劲。
他一刀接着一刀的斩出,身子更随刀走,竟是顷刻间领悟了刀人如一的境界,流光的白刃在灰白的雪花之中游走,如同灰草之间乱窜的流萤,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而飞剑则一剑接着一剑的击撞在长刃之上,在铿锵之外又响起啪啪的乱声,似有不明物在空中爆响,又很快消失。
与盛怒不言的头把刀相比,尉迟均则显得平静许多。
头把刀是亟待斩下这名年轻剑客的头颅,而尉迟均则是借着这攻势凶猛的刀势,一遍又一遍的打磨自己的剑意。
闲适之下,尉迟均将从前的每一丝剑意体悟都融入到自己的长剑之中,牵引着突然间能够被自己驾驭的飞剑,张弛有度,一剑又一剑的攻和守,看样子,像极了颇有背景的武学宗师。
曾经在不老山颠,渔处机曾经就是用这一把穷神剑,将翻滚不停、吹荡几千年的不老山风斩的怒意悬停,露出当时天际交接的灿烂明月。
在穷神剑和头把刀手中那场长刃接连击撞了数十次之后,尉迟均终于切断了自己和穷神剑的联系,默默飞掠身子接住了下坠的剑身。
握住穷神剑之时,他已然感觉到了汹涌的剑意充盈在剑锋之中,仿佛黄河古道拦河千日的一息溃堤,横剑朝外缓缓使出一剑。
这一剑,仿佛有了五境之实。
头把刀心中震撼不已,脸上表情换了又换,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看上去身躯有些单薄的小子怎么会使出这么惊世骇俗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