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困兽犹斗
这一月初九,白勉去了城外的寺庙,见过了母亲,刚出古寺便瞧见章理挥退了众多侍卫,将白勉拉到无人处,毕恭毕敬的从怀里掏出一只东西。赫然就是半块腰牌。
“老爷,是腰牌!”
白勉目光一凝,大袖一卷,笑意凄凉,“呵,看样子,是有人不想我回去了……”
随即问道:“从何得来的?”
“回大人,这腰牌竟然就在山下钱庄里!”魏年低头回道。
白勉眼睛一眯。
章理低头道:“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小镇里布置了很多人,都在相应位置待命,有侍卫得空取钱,竟在那处钱庄发现了这个玩意儿,掌柜的和店小二都已经控制住了,老爷您看……”
白勉目光一冷,明白了状况,“这么说,是打草惊蛇了?”
“大人恕罪!”章理魏年齐齐跪倒,大气不敢出。
白勉走下台阶,“吩咐下去,封锁小镇,任何人不得出入,找出来源!”
他望向人丁稀少的山下小镇,他今日到此处,竟还有人得知他的行踪,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让他看到腰牌。
既然这样,那就将计就计,彻底将背后的大手给挖出来。
“是!大人!”魏年抱拳领命而退。
白勉紧了紧衣袖,朝下走去。周围萧冷的凉意浸入骨髓,让他身子有些发冷。
章理一时愕然,急忙问道:“大人,您这是去哪儿?”
他一边说,一边疾步跟上自家老爷。
“既然在钱庄出现这块腰牌,咱们就先去看看!”白勉捏了捏腰牌,虽然也是半块,但其上的细纹和痕迹,却说明并不是同一块,但是究竟是何人能够得知他最近的心思,让他生出怒意。
看来果真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就待在他看不到摸不着的阴暗角落里。
白勉非常不喜欢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很不舒服,他只喜欢操纵一切,而不是被一切操纵。
他属于权力顶端,这辈子也没服过几个人。
这处京都小镇,距离京畿极近,仅仅只有小两百户人家,并无京都城的繁华热闹,倒是肃静了不少,看来如若不是逢九的上香日,这里也鲜有人来。
镇上道旁也鲜有行人,瞧来是一处极为安静祥和的镇子。
白勉走在路上,视线一扫而过,并没有什么异样。
一直走到钱庄附近,白勉的脸色也清冷下来,他并未侧头,就已经瞧见等在巷子深处的诛丁护卫。
既然有这些人在此处,看来这个钱庄附近不会有什么异常动静。
这几个眼线的存在,正是都督曹品那张大手拢在白勉身上的证明。
当然,更是那位曹大人安插在白勉身边的几双眼睛。
钱庄内,已经没有取钱的顾客,只有被绑在角落,浑身五花大绑的店掌柜,还有一旁缩在桌子底下浑身是伤的店小二。
章理走出门,丢了已经染红的白巾,对着白勉施礼道:“大人,嘴严的很,被打成这样,还不肯招!”
白勉点点头,缓缓踱进店内。
钱庄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白勉看了看四周的物件,招了招手,魏年闪身进来:“大人,问过人了,掌柜是真的掌柜,已经在此地经营多年!”
白勉点了点头,看来这人是见利起意,半路受人收买了。
接着白勉看向旁出,从钱庄后院走出一人,朝白勉啐道:“大人,查过了,钱庄是真的!”
白勉点点头,平静望向跪在地的店掌柜,黑色的靴子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铜钱,嗤笑一声,“嘴还挺严,不肯说?”
“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店掌柜瞧了白勉一眼,冷冷哼道:“我在镇上做买卖好好的,你们这些人到底想干嘛,我早就说过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那个腰牌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问我都不知道!”
白勉凑近身子,双眸阴冷的瞧着那人,“好,我明白了!”
接着白勉站起身,“他什么都不知道,做的干净点儿!留着也没什么用!”
魏年颔首道:“是,大人!”
“畜生!都是畜生!一言不合就杀人!”店掌柜突然怒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啊!苍天啊!”
“给我住口!”章理恶狠狠冲上来,“老魏,杀了这嘴硬的家伙!”
“畜生?”白勉侧头看向他,眼神凄然,带着一丝怜悯,“我这个人,还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既然如此,那我便满足你的要求!”
章理和魏年心里一抖,大人此时的话已经隐约透出自己的不悦,看来大人这是真的生气了,这位店掌柜估计下场会很惨。
白勉缓缓转身,轻揉着眉心,面色阴柔,似乎心里极为难堪,“我听说诛丁诏狱里,有个酷刑,就专为畜生而生,名字就叫做剔骨之刑!当初曹大人送白某一支骨箫,白某也只是猜测它的来处,今日一品,白某竟知道了这东西的出处!不如咱们一起看看?”
章理蹙眉,朝着身旁侍卫喝道:“来人,动手!”
立即有人一步蹿上来,手里早已掖了沾湿的毛巾,马上覆在店掌柜的面门上,不消片刻最后只剩震慑人心的满腔怒鸣,还有汹涌而出的鲜血和刺目的白骨。
钱庄里穿堂而过一缕秋风,带起满堂的血气,丝丝入魂。
这一幕骇人心魄的场景,活生生的刮剔骨头,让在旁满身是伤吓得浑身战栗的店小二彻底发了疯,瞧见魏年如梦魇一般的眼神,立即磕头喊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来说,我说!”
“有个人,有个女人,只说来自镇西头,早晨到这里,这腰牌是她给的,对,就是她!”店小二面色痛苦,眼角撇了撇倒地不起的店掌柜。
章理冷眼问道:“女人?这镇上的女人?”
店小二连连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来的时候竟然蒙了一层纱巾,我们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况且,她来这儿,也只是叫我们耐心等着便是,将腰牌就那么放在柜台上,只说自然有人会来取,给了我们一锭金子,事成之后还有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