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章原来是故人
玄老太爷的小楼还是那样的宁静，只是这里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换成了玄如梦的亲信死党，见三人进来，两个精壮的汉子整齐地敬了个军礼，高声道：“参见家主！”玄如梦高傲地点点头，道：“二位辛苦。”
玄如意心中又是恐惧又是无奈，她今天来，一方面想让爷爷出面，说服自己这个堂妹放过玄立宪一马；另一方面，她手头实在有点紧，之前对她阿谀奉承的那些人现在对她避如蛇蝎，压根不会借给她一分钱，万般无奈之下，她只能厚着脸皮看看爷爷能不能接济自己一点。可没想到现在的保安人员都把她视为玄家的叛徒，说什么不肯让她进入，在大门口碰到玄如梦，她更是只能把借钱的念头压下，当做是来探视爷爷一番。
白武安和玄如梦并肩上楼，想到上次在这里的经历，二人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玄如梦还没敲门，从监控器里看到几个人的玄建国就已经过来把门打开，朝女儿点点头，又朝白武安热情地笑道：“武安，好久不见，上次家父还提到过你，说还没正式跟你这个恩人当面道谢呢！”
他见聂存站在白武安身后，一副亲密十足的样子，也强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玄如意的身上，玄建国用力哼了一声，道：“你怎么来了，这里是随便就能来的地方吗？”
白武安嘻嘻笑道：“老叔，消消气，今天是来拜访老爷子的，别坏了兴致。”
玄建国冲玄如意冷笑一声，用她能听见的声音道：“吃碗面反碗底，武安，您请进。”
玄如意怔怔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眼泪在她的眼眶里疯狂打转，一瞬间天昏地暗，差点晕了过去。她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跟石天明合作，这就算了，她的枕边人又爆出是石家的卧底。邵瑞豪一死百了，他自述玄如意毫不知情——这也得有人信啊，毕竟玄如意一直都是带着一副精明的人设，还是现行大叛徒玄立宪的亲女儿，相比之下，一直人头猪脑的玄如林就显得毫无嫌疑。
玄老爷子披着一件军大衣，坐在床上带着老花镜，正悠闲地看着书，他见白武安进来，微微颔首，道：“武安，梦梦，这位姓聂的小姑娘，你们都坐吧。”
三人很乖巧地一起喊了句爷爷，玄老爷子老怀欣慰，脸上的皱纹一根根绽开，笑道：“很好很好，你们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我真是非常开心，可惜现在不过年不过节，我也不能给你们包压岁钱，别说我这个老头子小气哟。”
白武安哈哈大笑，他不知道玄老爷子是老花眼没看见玄如意，还是故意不让他进门，他轻轻伸手扣住老人的脉搏，静听片刻，道：“老爷子的身体这么好，以后我儿子来讨红包的时候您多给点就好了。”
玄老爷子哈哈大笑，把手上的书本放下，叹了口气，道：“建国，你叫如意也进来吧。”
“家门不幸，倒是让武安和聂小姐见笑了。”
“都是一家人，哪里谈得上见笑。”白武安厚着脸皮道。
玄老爷子笑道：“你小子居然这么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上哪都要跟人分出个高低的混账小子呢。说起来，你刚刚把我救醒的时候，我还依稀把你当成了一个故人，噫，当时老头子我浑身一阵冷汗，就这么神志清明，苏醒过来了。”
“您的故人是？”
“我的故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长相威武恐惧，却是我的救命恩人。40年的时候我和我家老婆子全村被鬼子包围，便是那大恩人一个喷嚏打的那小鬼子全军覆没，才让我这老东西能活到今天啊……”
“爷爷，您又来了……”玄如梦无奈地道，“我小的时候奶奶就跟我讲，您当时打了摆子，意识不清，才有了幻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啊。”
“是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平静无波，白武安却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到深深的无奈和不甘。
一瞬间，老人苍老的面孔仿佛年轻了几十岁，时光隧道的大门在白武安的脑海中打开，他依稀看到那个炮火连天的岁月里，一个少年张开双臂，紧紧护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少女，朝他不甘地怒吼道：“你们法力无边，挥手就能杀人无数，为什么，国难当头的时候，你们还能清修无为，如果这就是你们修的大道，那凡俗人为何还要对你们这些人顶礼膜拜！”
“你们这些神仙，我玄铁英平生第一个不服！”
原来如此，时光荏苒，当年的小鬼头现在居然成了面前垂垂老矣的老人，正面带微笑，又带着几分不甘等待着白武安的答案。几十年前，瘟神只是用了一个分身便在凡间制造了巨大的杀戮，而现在，他为什么要甘冒其险，用夺舍下界这种自损功力的法子，难道他就不怕辛苦修成的圣人修为毁于一旦吗？
“武安，你告诉我，你的平生志愿是什么？”
“活得开心，过得潇洒，人在红尘里，便做逍遥客，只是我身边的美人佳丽太多，要都养活起来要靡费不少，所以要好好努力，多多赚钱。”白武安笑道，“万事开头难，可道上兄弟们奉承我，说我是活着的普罗米修斯，既然大家这么捧我，我总不能让大家失望才是。有我在，老爷子您可以安享天年，外邦入侵凌辱手足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我不去欺负他们，他们就该烧高香了。”
“什么跟什么啊！”玄如梦听得哭笑不得，她用胳膊用力碰了碰白武安，道，“爷爷面前，不许没有个正形！”
玄如梦打定主意这辈子跟着白武安，可她怕跟爷爷说了爷爷要气的叫人杀掉白武安。刚才这个混蛋小子还说的彬彬有礼，突然就开始东拉西扯，搞他跟爷爷很熟一样，玄如梦差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想到老人听了，居然重重的点点头，眼中欣喜和……感动？只见他凹陷的眼眶含泪，嘴唇轻动，连声道：“好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梦梦、聂家姑娘，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们一定要全力支持武安，算我老爷子拜托你们了。”
“爷爷！”玄如梦大惊失色，爷爷明明身体不错，怎么说的跟交代遗言一样。
只有白武安了解老人的心思，他那颗苍老的心又回到了烽火狼烟的岁月，想起来当年惨烈的战场上同伴一个个倒下的惨烈模样。他用眼神告诉老人，这一世，我白武安要把一些东西带给这个世界，让他永远不会再次回到那个恐怖的年代。
玄如意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白武安，突然觉得这个只比自己女儿大几个月的小男生竟挺拔如山，只是坐在那里谈笑，就能给自己带来一种久违的安宁。她不知不觉得朝白武安稍稍靠近了些许，又迎上了爷爷苍老的目光，玄如意吓得连忙低下头去，只听老人道：“老了，总是对自己的子女无条件的好，这个丫头做的蠢事，我也管不了了。白先生，你说玄如意如何？”
“蠢是蠢了点，但不是一个坏人，好好改造，也能废物利用一番。”白武安诚恳地道。
“老三不争气，他的几个儿子也够混账，唯独一个女儿……哎，累你调教一番，也许还能有用。如意，以后让他做你的老师，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