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第123章回宫的路上，芣苢问道：“娘娘为何不直接赐死仓山，反而要留他一命呢？”

我淡然道：“留着仓山，以后也有牵制住繁桐的利器，如今也只是提醒繁桐，不要在我的孩子身上打主意。”

芣苢道：“娘娘在后宫树敌不少，为首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只是十月之期将至，娘娘还需小心些好。”

我轻轻一笑，道：“都怪从前太天真些，才致使这样的结局，都是命运使然吧。”

白天，黑夜，循环不息。

夜里翻身，忽觉得腹部疼痛，便立刻叫了芣苢，一瞬间，来了许多人，却都是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但是疼痛感只一阵便消失了，冥域把把脉，说只是睡姿引起的，无大碍，并不是临盆的前奏。

我也稍稍放下心，想要继续睡下，一个可怕的念头油然而起，几年前，我使了法子去陷害梁氏，致使梁氏险些丧命，如今想来，竟然一丝愧疚都不曾有过，甚至还曾后悔，没有下重手。

现在情形犹如当年一般，只是这次，我要对准谁，繁桐吗？不，连家族的势力都不再的她，如今依然稳态，绝不是我现在能动的了的，那是谁，德妃吗？我有无数个理由除去她，但是现在并不得宠的我，能够撼动的她吗？

我总是犹豫不决，便想着能跟姜氏商量，但是姜氏否决我的想法，她道：“旁的无畏些，只是怕孩子有个闪失，便是不好了。”

我道：“妹妹不必从前得皇帝宠爱，如今有身孕，就该好好利用着，不能等到我孩子生下来，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害死。”

姜氏一番沉默后，道：“昔年我和德妃在王府时，十分得皇帝宠爱，但是比起出生名门的德妃，我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偏偏老天眷顾着我，让我怀了孩子，为了把德妃永远踩在脚下，我牺牲了我的孩子……”

我有些惊愕，这是从前根本不知道的，姜氏从用过这个法子去陷害德妃，难怪姜氏之前说是有欠于德妃。

我问道：“后来呢？”

姜氏道：“德妃性子刚烈，受了冤屈，便烧了自己的屋子，想烧死自己，幸亏及时发现了救下了，折损了容颜，伤了身子。”

我明白姜氏的意思是不希望我重蹈覆辙，可是姐姐，我们不一样，我除了青儿和腹中之子，该还有个孩子的，可是我失去了，失去了我的眼睛，我还失去了聿琰对我的信任，失去了默默守在我身边的阿狼，，太多太多了……

总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无论愿意与否，都已回不到最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必秋风悲画扇。

三天以后，大梦带回消息，说江樊中了计谋，已经寻见了尸身，虽然当时已经被火烧去了面庞。

我的情绪一度出现在奔溃的边缘，剧烈的哭泣让我腹部疼痛起来，我甚至自己都看见了裙下漫出的鲜血。

再多的疼痛都比不上我心里的痛，当我精疲力尽的生下孩子，听见孩子的哭泣时，我真的真的想闭上眼睛，永远永远。

醒来时，发现眼睛居然有些许亮光，像是红红的烛光在眼前晃着，芣苢见我醒来，高兴道：“娘娘醒了，可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我摸摸眼睛，道：“烛光有些晃眼，还有些疼痛。”

芣苢有些惊喜，道：“娘娘可是能感觉道光了吗？”

我虚弱的点点头，姜氏抱着孩子过来，让我拉拉孩子的手，问道：“你就摸摸手，看看能不能猜到这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摸着这细嫩的小手，笑道：“是个男孩吧，手上真有劲儿。”

姜氏觉得有些惊讶，道：“常人说母子连心，我总是不信，如今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我笑笑，问道：“模样像我吗？”

姜氏仔细瞧着，道：“这孩子不似青儿有他父皇的七八分相像，便是九分你的容颜了。”

我道：“要是眼睛能看见了，定要仔细瞧瞧这孩子，是否真如姐姐所说的九分容貌了。”

姜氏不说话，想了想，还是说道：“襄楚，本是不该跟你提起，这个孩子也是上辈子修足的缘分了，可惜了那个女儿了……”

我心里似乎早有了定数，先前冥域便说可能是双生胎，只是如今听到这话，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姜氏安慰道：“本想着就此瞒过，不告诉你，你也就省下心了，但是瞒着你又觉得对你不大公平，你千万别怪姐姐。”

止住泪水，轻声道：“只怕是那孩子太纯真，不适合留在宫中，早早去了，也是好事。”

是女儿吗，我失去了一个女儿吗，心都已经麻木了，麻木了，哭不出来了。

芣苢道：“皇上来看过，娘娘要见吗？”

我摇摇头，道：“不见。”

姜氏道：“妹妹该见见皇帝，看看为了生下他的孩子受了多大的罪。”

他该知道吗？他不必知道，这是我自己的儿子，我的就好，我闭上眼睛，道：“派人去皇帝那儿，说本宫累了，明日再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