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黄泉路上无人傍
第90章黄泉路上无人傍不管怎么说，洛依尘最后还是说服了皇帝，带着她一并去攻打永康城。大军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开拔，任秉文此刻也没了后路，只能做了先锋，李将军退回中军，与皇帝同路。
任夫人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看着大军出了城门，直到城门重又关上后，她还是站在城门前，看着白城关的北城门发愣。
段凌肃被皇帝寄予厚望，这一仗也是要立功的。就算他没这个本事，只要他杀了一个匈奴人，皇帝就能说成一百个。如果不是荣亲王驻守的边境太过安宁，朝中也多有说他劳苦功高的，皇帝也不至于以此下策来扶持段凌肃。
如今前军分为两路，一路由任秉文率领，一路由段凌肃领兵。任秉文只带了三万多人突袭永康城，而段凌肃仍旧随同大军，起初并无派遣。他这次出征，身边儿只带了阿北一个亲兵，皇帝也不知道能让他去做什么。
在大军到达永康城之前，洛依尘终于还是想到了一个给段凌肃送军功的法子。皇帝也从善如流，他派了段凌肃带着不少人在半路上偷袭了一个前往匈奴军中的匈奴部落。
这部落没有想到走在路上，会突然冲出来一支煊国骑兵来，促不及防之下，这个匈奴部落几乎是在瞬间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在李昱欣的担心和唠叨之下，皇帝又派了一个偏将跟着段凌肃一起去。洛依尘心里腹诽，这哪是偷袭，派了一个王爷一个从四品将军，皇帝还真是兵多将广没处使唤了。
这个叫做黄三德的偏将先行，只给这部落留了一对小兄妹当活口，其余的人，无论男女老幼一律当场斩杀。继黄三德之后，段凌肃也带兵，劫了这一队往匈奴军中运粮的人马。
这部落的头领看自己的部下们没办法抵挡突然杀出来的这支煊军，带着自己的家人弃了自己的部落逃生，段凌肃带着人紧追其后。
这首领的女儿已经十七岁，骑在马上一边拼命催马前行，一边大声问首领道：“阿爸，我们要去哪里？”
首领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听到自己的妻子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后，马上就高声惊叫了起来：“他们追上来了！”
黄三德趁着段凌肃没有反应过来，更来不及反对的时候，打手势示意手下放箭，首领的妻子中箭之后，闷哼了一声，掉下了马。
“阿妈！”几个子女一起大叫了起来，首领回头看了一眼，突然就挥刀砍断了女儿马背上拴着行囊的绳子。
行囊没有了绳子的捆绑之后，纷纷滚落到了地上。马身上的份量轻了之后，奔跑的速度就更快了。
“去找单于！”首领跟自己的女儿大喊了一声，煊军这时追了上来，挥刀就杀。这人见女儿跑的远了些，也抱着必死之心，奋力砍杀。
黄三德张弓搭箭，瞄准了前边马背上那女孩儿的左肩。首领跌落到沙地上的时候，正好看见黄三德松开了手里的弓弦，离弦的雕翎箭向他的女儿飞去。女孩儿只觉得肩膀一疼，手一松，被她紧紧抱在手里的小弟弟就掉了下去。
一个兵卒往前冲时，一枪扎进了首领的胸膛，将这首领杀死在地上。女孩骑在马上，再回头时，被她掉在地上的小弟弟，已经被煊人的马踏成了一团肉泥。段凌肃看着身中几箭的女孩一路往西北方跑去，有些不忍，便抬了一下手，兵卒们一起勒停了马。
“王爷，那丫头片子就是活口了？”有兵卒问段凌肃道，战场上可不是发慈悲的时候，这小王爷是傻了吗？
段凌肃看了一眼，回头说道：“等她找到匈奴单于，中了那些箭，我估计她也活不长久，我们回去。”他似乎还是有些不忍心看，故而没再多留，很快就回去了。
黄三德很清楚自己射出的箭是什么力道，便没有拦着段凌肃发慈悲，只是对身后的士兵点头示意，也随着段凌肃一起回去给皇帝复命。
这一队煊军拉着抢到手的粮草，往东北方的永康城走去。一夜的大雪之后，地上的尸体全都被雪掩埋了。
不久之后，匈奴单于在军中陆续接到几个部落遇袭的消息，有的是部落里的活口逃过来亲口跟他说的，有的是匈奴单于派出去的斥侯找到并带回来的尸体。
地图铺在匈奴单于的眼前，这地图跟煊的地图不完全一样，但匈奴单于的目光也是盯着地图上的永康城看。几个匈奴的将领这时就站在匈奴单于的身边，叫了单于一声。
匈奴单于看着地图，道：“煊国这个小皇帝想干什么？带着两个女人来攻城，他这是瞧不起咱们呢！”
一个将领一脸不屑地道：“他们煊国是男人都死绝了，所以才要女人跑来打仗？两个女人能做什么？”
“除了被男人干，我不知道她们能干什么。”另一个将领嘿嘿笑着说道，语气中的不屑让人看了就想抽他，这个时候了还轻敌，真是个不要命的人。
“死了的人你们没有看到？”匈奴单于抬头看看自己的这几员将领，恨不得把手里的刀鞘扔到他们脑袋上。
一个将领说：“那是那些人自己没用。”被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给弄死了，这样的人活着也没什么用。
匈奴单于一掌拍在桌案上，冷声道：“我们的人被他们弄死了！还有你们说的那个女人，那个李贵妃！她和她老子可都号称是煊国的战神，不是你们能对付的。”看匈奴单于突然就发了脾气，将领们一下子就噤了声。
匈奴单于赶人出帐，几个将领给匈奴单于行礼之后，快步退了出去。军师走到了帐前，看见方才还跟匈奴单于议事的几个将领一起站在了帐外，忙就道：“你们怎么出帐来了？”
一个将领小声道：“单于发怒了。”他们说完，赶紧就走了，谁会留在这里找骂？还是赶紧走了的好，免得单于发怒，丢他们去喂狼。
军师走进了帐中，匈奴单于还是看着面前桌案上的地图。军师看了他一眼，说：“那个女的没能救活，身上的伤口都烂出水了。”
匈奴单于手指点一下地图上的永康城，说：“你说他们想干什么？看他们的行军方向，一定是要来打永康城。但咱们的兵在兴安，他们若是想要自保，应当死守白城关，如今大咧咧的来攻城，莫不是脑子坏掉了？”
军师说：“永康城？单于，他们这是想引您分兵。咱们虽说打下了永康城，但大部分的兵还在兴安，他们会不会是想要一起打？”
匈奴单于说道：“永康城那里是我们的一个粮道，军师忘了？他们以永康城为据点，就像他们现在做的这样，我们的部落，粮草，再想从西南这里过来，根本就不可能了。”
军师盯着地图说道：“那他们是想断我们的粮道？但我们就算弃了这处粮道，也有别的粮道可走。这群煊人，到底想做什么？”
匈奴单于没有理会军师的问题，而是说道：“听说来的两个女人里，都是煊国最美的女人，这么年轻就要做寡妇，真是太可惜了。”
军师变了脸色，马上就道：“单于，不过两个女人，还是战事重要啊！”这可不是犯浑的时候，女人什么时候不能想，偏偏这会儿想个什么劲儿？
匈奴单于冷笑道：“听斥候说，这次偷袭的计策就是皇帝的女人出的，这女人想我分兵，那我就如她的心愿，永康城他们能攻多久？等我的军队都来了永康城时，洛依尘一定会后悔跟我玩这种心计的。”
“洛依尘？”军师脱口而出问了这么一句，这应当是个名字，但单于从哪里听来的，还叫的这么咬牙切齿。
匈奴单于说：“军师不知道？煊国皇帝的钰嫔闺名洛依尘。”军师没作声，让探马连人家妃妾的闺名都打听，这叫什么事？
“啪”的一声，匈奴单于把一把匕首扎进了地图上代表永康城的那个黑点上，说道：“我应该去看看煊国最美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煊国攻永康城的时候是在晚上，皇帝在永康城外二十里安营，只留下了不到万人守着大营。因着白城关是个大关，皇帝便将大部分兵留在了白城，只带了剩下的二十多万人分成四路，攻打永康城。
李氏与皇帝领七万人攻南城门，宣威将军李辅国领六万充作右军攻东城门，怀远将军任秉文领四万充作中军攻西城门。还有三万，由段凌肃和黄三德领着，攻打北城。
很明显，北城并不在皇帝算计之内，只是想让段凌肃虚晃一下，将匈奴人的兵分过去一部分，也可让其他三城容易攻陷。
至于王逸卓和洛依尘，说得好听点儿叫留守大营，难听点儿叫做看孩子。两个皇子都留在了大营，皇帝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让两个毛孩子领兵上战场。
黄三德杀人的动作很快，两个守没来及反抗，甚至都没能意识到这个一脸笑模样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要杀他们的人，就被黄三德割断了咽喉。
一行人这里把马速放缓之后，几个匈奴将官很快就冲了上来。黄三德见势头不对，忙叫人列阵。北城这边本就是为了分兵的，皇帝吩咐，只要拖着匈奴人一部分兵就成，不必求胜。
黄三德就算真是个傻大兵，到底也是当了将军的人，没出兵前就明白了，攻不下北城没关系，只要这端亲王不死不伤，那就是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