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第516章太让人心寒了

苏阳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掀起了波澜，难道他昨晚看到杨寅的身子十分瘦弱，如今一想，可能是因为长期吃不饱的原因。他虽然也想马上就把粮食交给他，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他吩咐张胖明天可以不去观察杨寅了，他要亲自去观察他！

张胖误以为苏阳还不满意他的监视，正想为自己说句好话，苏阳接来的话却堵住了他的嘴。

“你做的不错，明天早上就可以和他们吃一样的。”

张胖内心一下子欢呼起来，虽然他是土匪头子，但是他本性并不坏，就算那天晚上去村庄里也只是因为山寨里实在没有可以吃的粮食，所以想去抢一点粮食。

他的实力并不强，比较厉害的人他一般不敢抢，毕竟那么多小弟跟在他身后，他只好挑好下手的，一般好下手的身上也没多少油水，这导致他们的山寨穷的要命，尽管如此，他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在众多瘦的像竹竿一样的小弟里，长了一身横肉。

“谢谢公子！”张胖激动地躬身道。

苏阳挥手示意他离开。

他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出了房门。

夜晚的杨洲十分冷清，街上没有一个人影，只有呼啸的大雪纷纷洒洒地落在地上，街道一片漆黑，有些富裕人家的房子外面挂了两盏灯笼，倒是给苏阳提供了一点光亮。

大多数的人家房子外面什么也没挂。苏阳沿着上次的记忆，身子在房上来回穿梭，他的速度十分迅速，身形犹如一道暗影，快到模糊。

少时，他就来到了府衙，他站在府衙的屋脊上，四处查探着，很快就找到了杨寅所在的房间，只要那个房间始终亮着灯光。

苏阳飞身下了屋脊，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身上的细小雪花随着动作飘散，这是刚刚短暂停留时从天空中飘在他身上，薄薄一层，轻轻一动，就从衣服上掉落下去。

他猫着腰来到大门口，从大门的细缝里可以看到杨寅正伏在桌上，桌上铺着一张宣纸，手上拿着刚刚才蘸好墨的毛笔，迟迟没有下笔，笔尖上的墨水掉在宣纸上，墨水一接触宣纸就晕染出一朵黑色的痕迹。

杨寅看着那朵显眼的痕迹，双眼低垂，嘴里重重地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然后把毛笔放在了小山形状的笔搁上。他右手撑着下巴，看着黑色痕迹出了神。

这一发呆就发了一炷香的时间左右。

冒着寒冷在外面查看的苏阳：“……”

这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在他身旁卷起一阵雪花，苏阳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屋里的杨寅被雪声惊醒，他突兀地站起身，苏阳激动地看着他。

终于不在发呆了！

谁知杨寅只是站起身吹灭了油灯，然后换了一个地方发呆。

苏阳看着直挺挺躺在床上的杨寅动也不动。

过了一刻钟左右，他觉得自己这样有点自虐，转身离开时，听到了一阵咕噜声，这当然不是他的，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去。

第二日一大早苏阳就来到了府衙，继续昨天晚上没完成的工作。

他起的还算早，起码他去的时候，杨寅还在睡觉。

过了一会儿，老者慢慢地走了过来，把杨寅叫了起来，接着两人来到了正厅。

老者从厨房里端出了两碗清可见人的稀粥，还要一小碟咸菜。

杨寅端着粥就着咸菜吃的可欢了，几乎是眨眼间就把那碗粥解决了，老者从始至终地面带慈爱地看着他，见他似乎没吃饱，还把自己的粥推到了他面前。

“爹，你吃吧，我吃饱了。”杨寅擦擦嘴把粥推了过去。

老者不信道：“你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吃饱了！听爹的，把这碗粥喝了。”

杨寅皱着眉头，佯装生气：“爹，我都说了我不想吃了，你快吃吧，凉了就不好了，你胃不好，不能吃凉的，快趁热吃了吧。”

老者见杨寅面色坚定，无奈地把粥喝了下去。

接着两人说了一些话，老者从厨房里面找了半天，摸出了一小袋大米和半袋子糙米，还有一袋子粗糙的玉米粒。

杨寅盯着大米看了许久，最后制止了老者拿大米的手：“爹，这些大米就留给你熬粥喝，我们带一些玉米粒和糙米去吧。”

老者摆手拒绝道：“我不吃大米也可以的。”

杨寅虎着脸道：“爹你怎么能不吃大米！大米熬的粥才好消化，听我的，这些大米留给你吃，糙米都拿走吧，剩点玉米粒给我吃可以了。”

老者皱眉道：“寅儿，你还年轻，怎么能一直吃玉米粒，你看看你，自从入冬以来是一天比一天瘦，当爹的看着实在心疼得紧。”

苏阳注意道这偌大的府衙只有父子两人，没有丫鬟就算了，就连一些官差都没有！

他悄悄地跟着两人，看着两人拿着粮食来到了一处破败的小巷里，里面传来一股子中药味，屋子前面还有几个瘦骨伶仃的小孩子，身上穿着宽大单薄的棉布外套，一看就是大人的衣服，上面还有许多补丁。

那几个孩子脸色冻得通红，看到杨寅和老者就奔了过去，苏阳这才注意到他们居然没穿鞋子！赤脚在雪地里奔跑，脚红通通的，在雪地里面走仿佛感觉不到寒冷。

苏阳看到这一幕有些心疼，他突然想就这样冲过去，带着那几个孩子买一些衣物和鞋子。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让杨寅发现他在监视他，这样对于一个一心为民，大公无私的人来说，太让人心寒了。

杨寅跟他们也十分熟悉，他先是轻柔的呵斥了他们一番，让他们不要光脚踩在雪地上，然后拉着他们的手进了屋内。

屋子里传出一个女子虚弱的声音，接着是杨寅安慰她的声音。苏阳站在拐角后，脑海里想了很多，却又仿佛什么也没想，等他回过神时，老者和杨寅已经空手出来了，与此同时是屋子里面传出的小孩子的惊喜声。

接下来的一天他都跟着父子两人，看着他们在小巷中走来走去，安抚着贫苦饥饿的百姓……

傍晚时分，苏阳送着他们回到了府里，整整一天，父子两就只喝了一碗稀粥，回到房间时，杨寅又饿又累地倒在床上，老者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阳实在有些担心两人，他略一思考，就闪身来到了屋外，伸手用力地拍向大铁门。

“哐哐哐”地声响十分震耳。

没过多久，杨寅迈着虚浮的步子过来开门，老者站在他身后。

看到门外是苏阳，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声音漂浮道：“……公子你找我？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了……难不成是哪些土匪闹事吗？”他声音染上了焦急。